瑜真传(82)
她若还在乎他,必定会因为小禾有孕而痛苦,若是不在乎,那也就无关痛痒了!
私心里,他不希望她忘记他,可她若痛苦,他会更难受,那他宁愿,她就此忘了,不在乎他是否跟旁人有孩子。
瑜真无谓,傅恒却是心慌,人家都有孩子了,偏他没有,瑜真月事也正常了啊!他也那么卖力勤奋,这个月总该有孕了罢?
偏生瑜真月初又一次来了月事,那就代表,没有怀上!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瑜真从不强求,目光淡淡,悠悠接口,
“也许是你有问题呢?”
傅恒顿如倒入热锅的油,轰然而炸,噼里啪啦,“我有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不够持久,不够频繁,还是不够坚·挺?”
这声音大的,丫鬟们都偷笑呢!窘得瑜真顿时红了面颊,斥他没分寸,“瞎说什么呢!也不嫌害臊。”
没感觉,他怕什么呢?只凑在她身边,嘿嘿坏笑着,“皮厚,不会脸红!”
虽说傅恒十分自信,然则私下里,他还是忍不住找了大夫来看,想知道自个儿是否真的有什么症状,大夫为他把了脉,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最后沉重地点了点头,
“的确是有些问题……”
“啊?”傅恒闻言,顿感挫败!还真让瑜真说中了么?可他如此身强体健,又怎会有问题?
焦急的傅恒一问才知,原来大夫说的问题是他行房次数略频繁,正常的得隔两三日一回,若然次数多了,反而不易受孕。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傅恒算是受教了,喜滋滋地拿大夫的话说与瑜真听,想以此证明他没毛病,瑜真倒是信了,可也拿此来揶揄他,
“听到了没,大夫说不可以太勤快,你要节制!”
所以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罢!后悔莫及啊!早知道就不说了!现在倒好,瑜真更有理由阻止他亲近,那他就试一个月,若是再怀不上,他再也不信大夫的鬼话!
这小禾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身孕,然而迎来的,只有傅谦的赏赐,并没有她预期中的关怀。
怀了他的孩子,他都不在意的么?纵然他不喜欢她,可是骨肉是他的啊!他就没有一丝期待和欣喜?
“八爷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皆可。”
“八爷给孩子起个名字罢?”
“尚早……”
她的满心期许,换来的只有冷漠回应。
失望的她心绪不佳,愁眉苦脸,絮儿劝她想开些,“现下才两个月,孩子还在你腹中,他看不到,自然不牵挂,等孩子生出来,八爷瞧见孩子,粉嘟嘟的,会哭会笑,他才会心动呢!”
但愿罢!小禾只愿她能一举得男,太夫人欢喜,想来八爷也会多看几眼罢!
尔舒却与三夫人秘商着,“小禾的孩子,不该出生!”
“哦?”三夫人不解其意,“为何?她的孩子,又挡不住我们的路,终究是个妾,即便让她生个儿子又如何?庶出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个三夫人,当真是不爱动脑筋的,什么都得她来提点,尔舒只觉心累,还不好表现出嫌弃,只能耐着性子为她解惑,
“三嫂再往深处想,这孩子,我们可以利用啊!”
“如何利用?”三夫人对这个最有兴致,附耳来听尔舒的主意,唯恐天下不乱!
且说彤芸想通后,深感上回与姐姐耍脾气之举太过任性,便想入宫一趟,给皇后赔个不是,遂邀了瑜真同行。
自家姐妹,皇后怎会与她计较,只说自个儿早忘了,又劝她想开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彼时纯妃苏氏也在长春宫,大伙儿正说着话,忽闻宫人神色匆匆来报,说是二阿哥忽发风寒,刚请了御医。
永琏一向体弱,回回有个发寒发热,皇后都忧心如焚,纯妃劝道:
“姐姐勿忧,小孩子风寒也算不得大毛病,这几日的天,时冷时热,孩子们都受不住,前两天永璋也不舒坦,喝了两日的药,已有好转。”
纵不是大病,可孩子遭罪,做母亲的到底心难静,无暇陪她们说话,彤芸也放心不下,和瑜真一道,随皇后去看望了二阿哥,御医只道无甚大碍,方子已开好,按时煎服即可。
在宫中一直走动,忙完回府之后,瑜真只觉小腿胀痛,脚板僵硬,依在躺椅上,任由丫鬟为她暗捏放松。
瑜真顿感不平衡,“怎的从未见你叫过疼?”难道是她身子骨太弱么?
傅恒见状,摇头轻笑,“你不常去,自然受不了,我们日日上朝,已然习惯,也就不觉疼痛。不然从明日起,你陪我去上朝,走个七八日,你也就麻木了!”
净说玩笑话,瑜真哼道:“我才不去,哪有女人上朝的!”
说起永琏之病,傅恒当她是自家人,便没打算瞒她什么,挥退了丫鬟,自个儿坐于旁边为她按捏,悄悄告诉她,
“永琏的名字,还是先帝雍正爷亲自取的,正有继承皇位,千秋万代之意。”
“哦?皇上也很喜欢永琏罢?毕竟这孩子天资聪颖,气宇不凡,上回三公主生辰之宴,他还当众作诗呢!九岁的孩子,有此资质,难能可贵!”
“那是自然!”傅恒压低了声道:“如若不然,那乾清宫的正大光明匾额之后,也不会藏着一道传位秘旨!”
秘旨?瑜真不由坐直了身子惊呼,“你的意思是,皇上早已秘定永琏为太子?”
正文 第九十一回 被挑拨
“对,只是皇上思量着,他年纪尚幼,志气未定,怕他恃贵骄矜,被人谄媚逢迎,飘飘然而失其德。
又或者有人嫉妒谋害于他,是以于并未公开册立永琏为皇太子,正是怕重蹈康熙爷的覆辙。”
原来如此,皇上所虑,倒也不无道理,康熙帝的太子三废三立,一生坎坷,志气尽毁,看来还是不立为好,免得兄弟间嫉妒争抢。
且说小禾有孕后,府里的各位夫人、妾室皆按规矩送上贺礼,聊表心意,瑜真浑不当回事,还是芳落提醒,她才想起来自个儿没所表示。
对于小禾,她不喜不厌,芳落只道旁人都送了,若是独她不送,只怕被人嚼舌根。
瑜真便让芳落随便挑一样,给她送过去。
芳落便挑了一枚翡翠蝴蝶胸针,蝶翅以翡翠为质,玉身刻画翅膀纹路,蝶身及尾翼为碧玺,蝶须上镶嵌珍珠两颗,随风摆动,鲜活灵动。
夫人不愿去,她身为大丫鬟,自然得亲自去一趟,方显尊重。
饶是如此,小禾心里也是不自在的,总觉得瑜真瞧不起她,态度十分敷衍!八成是因为她是傅谦的女人,瑜真才看不惯她!
芳落走后,小丫鬟告诉禾姨娘,这胸针价值非凡,比其他夫人送的那些都值钱呢!
小禾这才仔细瞧了瞧,发觉这胸针的确精致华美,见者心动,也就不再计较,仔细收着。
十月十二这一日午后,阴雨连绵了几日,终于晴朗,风和天暖,院中的一串红,艳丽的点缀着秋景。
傅恒还和瑜真商议着,哪一日得闲了,出去转悠一圈,只因瑜真感叹过一句,说京城难见桂花树,十里飘香绽芳姿。
想到一座庙里似有桂花,傅恒提议带她去看,瑜真欣然应允,然而天不遂人愿,总有意外突生变!
宫里忽然来人禀报,抹着泪说,二阿哥……薨了!
“什么?”瑜真惊立起,难以置信,“御医不是说普通风寒么?怎么可能……?”
小太监只道不知具体情形,本只是一场风寒,然而二阿哥身子骨不好,这几日又一直阴寒,竟是迟迟不见好转,午时连药都灌不进去,没多会子就断了气儿了!
永琏可是他的小外甥,傅恒每每入宫,时常会去看他,前天下朝时,他还拐去看望永琏,当时这孩子还挺清醒,只是没多大精神,这才两日的功夫,竟然说没就没了?
霎那间,傅恒只觉透骨酸心,心情十分沉重,换了衣裳准备入宫一趟,瑜真也想同去,傅恒只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