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真传(13)
“还是你晓得心疼我,那个瑜真,只会以折腾我为乐,满腹坏心眼儿。仗着自个儿受了点儿小伤,时常小题大做的指使我伺候她,简直受够了!”
看他这般厌恶她,尔舒也就放心了,心情大好的劝道:“春和莫恼,你若冷落她,她只会变本加厉。女人还是应该哄着来,瑜真也不例外。”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娇柔一笑,尔舒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告知于他……
傅恒暗赞有理!看来还是他的性子太耿直,居然没想到应该换个思路!
这一整天,傅恒都没来昭华院,晚膳也没过来,芳落特意打听过,知晓他在云池阁,不由为主子抱不平,
“这个九爷,也就第一日做做样子,今儿个又忘了太夫人的交待,她老人家说过,若是九爷不过来,夫人一定要回禀她,她会为您做主!不如,奴婢去……”
瑜真却道不必,“告状这种事,我没兴致,他不来更好,我也懒得面对他。”
她拒绝傅谦时,冷静决然,待他走后,却又心如刀割,毕竟,他是她愿意交付一生的男人,怎可能说忘就忘呢?
然而她没得选择,只能压抑自己,
心乱如麻的她,忽然很想饮酒,企图灌醉自己。
于是在傅恒回来就寝时,就看到菜肴未动,酒壶倾倒,佳人迷醉的一幕,目瞪口呆的他走过去晃了晃酒瓶,空空如也!
“你居然一个人喝了一壶酒?”而芳落居然立在门外!傅恒回首厉呵,“你这个丫头,也不管你家主子?”
正文 第二十二回 瑜真醉
眼见傅恒这般焦急,芳落还以为,他终于开了窍,晓得关心夫人了呢!然而他竟又道:
“喝出个好歹来,额娘又该怪到我头上了!”
只这一句,芳落听着都心凉,原来不过是怕太夫人怪罪而已。
但见瑜真以手支额,捏着手中的酒杯,不饮也不放,眼神迷离,目光漂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恒只觉她是在耍把戏,“不就今天没陪你么?你至于这么闹腾,又想闹到额娘那儿,好让她老人家知晓,我陪着尔舒没管你,对不对?”
柔眸瞥他一眼,瑜真不屑嗤笑,头很晕,像戴了紧箍咒,一阵儿一阵儿的箍紧,不大舒坦的她干脆就这么趴在了桌上,懒得应他。
一旁的芳落听得心酸,大着胆子反驳道:“请九爷不要小人之心!那会子苏嬷嬷确实问过夫人,要不要告诉太夫人,您不在昭华院之事,夫人只道不必,她说不见您更好,落个清净!
夫人饮酒,也不是为九爷,只是自个儿有心事罢了!九爷莫要自作多情!”
刚夺了瑜真的酒杯,便听芳落在这儿抱怨,傅恒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这屋里,个个都牙尖嘴利,一个丫头,也敢数落爷?当真反天了么?”
有些话一旦出口,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多一句少一句没什么区别,芳落索性一股脑儿说完,痛快些!
“奴婢只是心疼夫人,听不得您诬陷她!您不关心她也就罢了,偏还把夫人想象成恶毒的女子,奴婢替夫人不值!”
他是这么做了,这是他当主子的自由,一个丫头,也敢来品头论足?
“那也是我跟你主子的事,轮不到你多嘴议论!还懂不懂规矩了!立即出去,到院中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跪就跪!芳落也不怕他,也不福身,抿嘴含怨,径直出去了!
看得傅恒直摇头,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瑜真刁蛮,连带着丫头也目中无人,富察府的下人才不敢如此放肆!
他窝了一肚子火,瑜真倒是浑然不觉地醉倒在桌上,傅恒只能勉为其难地将她抱起搁床边,又唤来自家府里的丫鬟白茶,伺候瑜真脱了鞋袜沐足。
洗好后,丫鬟力气小,扶不动主子,傅恒只好抱起她,折腾了半晌,才将她外裳脱掉,弄进了被窝里。
才初春的天,他已累得额头冒汗,刚想起身歇会儿,忽被人攥住了手腕,
回首便见瑜真正拉着他,迷糊地呼喊着,“别走……留下来!”
所以她到底醉了么?居然拉着不许他走?难道是装醉?这么想着,傅恒很不悦,想掰开她的手,然而她却拽得更紧,
“你一走,就回不来了啊!”
声音里带着一股哭腔儿,低眸一看,她居然真的落了泪,“带我走罢!我不怕了!我愿意放弃一切,和你……”
怎样?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她究竟在说什么?他都听糊涂了!
她所谓的你,是指谁?难道,她也有心上人么?他的妻子,心里居然想着别的男人?
意识到这个可能,傅恒微感不悦,正想挥开她,她却将他拽得更紧,拽得他一个倾身,歪倒在床!
而瑜真,不仅握着他手,还抱着他手臂,放在自个儿怀中,依恋的轻嘤着,“别走……陪着我……”
傅恒不禁怀疑,这真的是瑜真么?她平日的凶悍与霸道哪里去了?此时娇柔的模样,与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月眉轻蹙,红唇微抿的情态,看得他晃了晃神,赶紧别过脸去,也许是,她被女鬼附身了?否则他怎会生出一丝怜惜来?
沉醉的她,就这么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松手,心口紧贴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时的起伏,心神荡漾的他几次想抽出手,都被她更紧的抱着,眉皱得更深,烦躁得哼唧着,除非他不动了,她才又平静下来。
正文 第二十三回 思为谁
试了几回都失败,傅恒也就放弃了,直接合衣陪她躺了一夜。
次日,傅恒是被一道刺耳的尖叫声惊醒的,彼时他睡得正熟,身边人啊啊尖叫起来,很不客气地推开他,愤怒质问,
“你怎么抱着我睡?傅恒你无耻!不是不碰我么,居然偷偷抱我!”
扶了扶额,傅恒尚未睡醒,甚感头疼,“拜托你看清楚,是你抱着我好吗?”
这不合常理!瑜真讶然不解,“那我为什么会在你怀里?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给我下了迷魂药?”
他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可真瞧得起自己,你值得我去下药?真想要就直接上了!反正是夫妻,何必多此一举的用药?”
说得也是,但还是不对劲儿,“总不可能是我强抱你罢?”
“哎——总算说对了!”傅恒也很佩服自己,简直就是柳下惠!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窝在他怀里,他都没下手!再君子不过!
“你再好好想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略一回想,她还是有印象的,好像的确是自己紧拽着他不撒手,那也只是把他当成了傅谦而已……
想到此,瑜真有些心虚,不知她醉后可有胡说些什么,是否提到傅谦的名字,若是无意喊了出来,岂不是害了他?
正忐忑之际,果听傅恒问她,“昨儿个一直拉着我,还让我带你走,你想去哪儿?那个你,又是指谁?”
不愿回答,瑜真干脆翻了个身,态度漠然,“与你何干?”
她越闪躲,他就越怀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
瑜真心一咯噔,逞强道:“你无权过问我的事。”
他只是随口瞎猜,她却不肯回答,难不成,真的有这个人?“我是你的丈夫,自然有权去管?那个人是谁?”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不觉得你很奇怪么?你爱你的尔舒,爱的死去活来,我有管你么?”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可以纳妾,你不能藏人!再说我对尔舒好,也是光明正大,并未瞒着你,可你呢?居然把我当成另一个男人!眉眼里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柔情,这就很过分了!”回想她昨晚的情态,傅恒便觉很不舒坦,
“他到底是谁?”
瑜真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胡诌道:“没有谁!说胡话而已。”
他还想再问,然而丫鬟们已经入内,准备为主子们穿衣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