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命难安(32)
“听说东宫的小太监小柱子和华贵妃宫里的宫女梦鸢走得很近呢。”莲生边沏茶边神神秘秘的说,并成功引起了正在为羲凰捏背的芙落的好奇心,连忙问:“他们该不会是有些什么吧?”
“那可就说不准了。”莲生得意的回答,让羲凰觉得一阵好笑,并十分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引得她俩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看向羲凰,于是羲凰解释道:“太监和宫女能有些什么,左不过就是对食。”说完,执起眼前的茶杯,打算润润喉咙。哪知,一口茶还未饮尽,就被莲生的一句话呛得喷了个干净。因为,她说:“是么?那就太可惜了,我还觉得他俩挺有夫妻相的呢。”
夫妻相?!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这脑洞开得还真是清新脱俗,果然不愧是她独孤羲凰调|教出来的人才,羲凰甚感欣慰,刚顺过气来,就打算好好夸夸莲生的神来之语。岂料,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被身后一声轻笑打断了。于是,主仆三人立马噤声,寻声望去,便见头戴紫玉金冠,身着一袭紫衣的豫王殿下杨宏,立于不远处一棵开得正灿烂的秋海棠树下,笑得十分妖孽的向她们走来。
这厢,羲凰猛然瞧见豫王,心中很是一怵。已经有段日子没被他“偶遇”过了,他果然还是妖孽得一如既往,羲凰客观的评价。但怵归怵,该干嘛还得干嘛,所以羲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在芙落的搀扶下优雅起身,如往常一样佯装腼腆的低下头,静静地等候这位大麻烦的到来。
而随着豫王的一步步靠近,他那袭华丽的紫衫在羲凰眼前慢慢扩大,那光洁绚丽的材质,精致绝伦的暗纹,一看就不是等闲货色,特别是在与他腰间的那枚普普通通的荷包对比下。可那荷包...不知怎的,羲凰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忍不住打量。突然,心下一阵愕然。
柳叶合心!这...这不是雨晴姑姑绣的那枚荷包吗?它...它居然被戴在豫王的腰间,那不就说明雨晴姑姑的情郎就是...甚至他们还有了孩子!由于过于惊讶,羲凰一时忘了礼仪,猛然抬头看向豫王,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可是,豫王杨宏虽然对羲凰这突如其来举动颇感意外,但一向女人缘极好的他,很快就把这当成了“爱慕者”的自然反应,继而笑得更加花枝招展的对她调侃道:“不知本王今日有何荣幸,竟能令羲凰妹妹青眼有加?”
青眼有加?!这位豫王殿下当真是自信得非常人可比,羲凰心下感慨。但仍顺着他的意思,装作不好意思的回答:“羲凰一时失态,让殿下见笑了。”说完,眼睛又不自觉的朝他腰间的荷包瞟去,然后实在有些忍不住的试探道:“殿下腰间这枚柳叶合心荷包好生精巧,不知是哪位佳人所赠呀?”
杨宏一听,心下一阵窃喜。要知道,自古以来,荷包都是作为定情信物而存在的,如今这小丫头如此在意他腰间的这枚荷包,莫不是已经对他芳心暗许?总算不枉费他这几个月来的辛苦,杨宏如是觉得。然后了然一笑,温柔的回答:“不过是宫里哪个不知名的绣娘所制,本王瞧着也还顺眼,便戴在了身上,羲凰妹妹若喜欢尽管拿去。”话毕,顺其自然的执起羲凰的手,脉脉含情的看着她,用低哑的嗓音魅惑道:“哪有什么佳人?在本王眼里,除了羲凰妹妹,谁还当得起佳人二字。”
羲凰被他撩拨得十分尴尬,又不好意思解释说他误会了,脸被憋得通红,并立即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两步,转而祭出太子这个挡箭牌说:“谢殿下抬爱,只是羲凰早已注定是太子殿下的人,当不得殿下如此厚爱。”
“哼”哪知,杨宏竟对此轻蔑一笑,继而瞧着羲凰因“害羞和惋惜”而红扑扑的俏脸,心中顿生怜意,并鬼使神差的说:“过几天可就说不定了。”
此话一出,再次迎来了羲凰愕然的目光。只是这回,杨宏自觉失言,不欲再与她细说,于是随便的扯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欲盖弥彰,便借口自己有事在身,匆匆离去。
是日,夜,宫城之外的鼎北王府。
鼎北王世子独孤予逍那张与鼎北王独孤判极为相似的脸上,面露难以言状的肃杀之色,不经下人禀告,便径直走入鼎北王书房,俯身请安后,迫不及待的对坐于上首的鼎北王说:“父王,御林军的线人来报,御林军近来行事有些异常。”
“哦?圣寿节将至,莫不是华贵妃母子按耐不住了?”独孤判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抬眼看向独孤予逍,猜测道。要知道,护卫京城的御林军总统领熊邦乃是华贵妃之女安平公主的驸马,所以他向来唯豫王母子之命马首是瞻,此番如此动作,应该也是受了豫王母子指示。那既然这样的话...
“那禁军那边可有什么反应?”独孤判转眼想到王冲,接着问道。
“回父王,禁军那边虽然还没有什么大反应,但孩儿打听到,禁军大统领王冲近来频频出入坤仪宫,想来是皇后也感到了些风吹草动。”独孤予逍想是早知道他父王会有此一问,于是提前便打探了一番。而独孤判听他如此说,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执起刚放下狼毫笔,不以为意的吩咐:“那便不必管它,我们鼎北王府坐观其变即可。”
“那不需要通知宸儿一声吗?”独孤予逍想到如今身在宫里的妹妹,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可闻此,独孤判并未停下正在写字的手,依旧操着气定神闲的语气,浑不在意的说:“不必了,皇后和华贵妃都不会想得罪鼎北王府,自然也不敢拿宸儿怎样。再说...”独孤判顿了一顿,再次停下手中的狼毫笔,抬眸看向独孤予逍,意味深长道:“此番无论是空下禁军大统领的位子,还是御林军总统领的位子,对我们鼎北王府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不错,如今鼎北王虽掌了大楚大半的兵马,可偏偏护卫京城的御林军和护卫皇宫的禁军并不在其手中。此番皇后和华贵妃相争,这两支军队的首领作为她们俩各自的亲信心腹,必然也会参与其间,到时候无论谁失败被免职,鼎北王府的人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渔翁得利。
思及此,独孤予逍不得不感叹他父王的英明,领命后打算离开书房,可突然他又想起了一桩事来,于是再次禀报道:“袁叔叔和随英近日皆有书信传来,请父王阅览”说着,同时将书信从怀中取出,恭敬的呈上。
显见,独孤予逍再次禀告的这桩事是件大事,起码在鼎北王独孤判眼里,这比皇后和华贵妃的事重要许多。只见他霍然起身,立即将信件取来阅读,阅毕后,直接将手中书信置于蜡烛上燃尽,继而倏尔一笑道:“他们父子俩差事干得不错,回来本王必有重赏。”
而另一边,独孤予逍见他父王如此高兴,心下亦是十分欢喜,又想到刚刚的那件事,于是顺势说道:“若是圣寿节之后,父王再得禁军或御林军之兵,那就更是如虎添翼了。”话毕,父子俩皆大笑起来,至于究竟何事让他们如此开怀,日后自有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铺垫了这么多,下章开始出大事。
☆、圣寿伊始
睦章二十年十月初八,圣寿节。
万里晴空,壮丽山河,普天同庆。
为庆贺大楚皇帝的五十大寿,从长安城城门口到寿宴会场,也就是大楚历来举行重大典礼的太极殿,一路上都张灯结彩、赤旗飘扬。不仅如此,沿途还设有若干戏台,戏台上锣鼓震天,正上演着为皇帝祝寿的各类吉祥戏,引得长安城男女老幼均驻足观看。更有皇帝所派的亲使们,手持各种寿桃、寿糕、吉祥铜钱在长安街上随机派发,将喜乐气氛推向高潮。
而皇宫内,处处可见写着贺词随风轻舞的寿幡,太监宫女们忙忙碌碌的穿梭在身着各式官服的官员们中间,为中午的宴席做着最后的准备。太极殿后面的两仪殿,早已被官员们精心准备的寿礼堆得水泄不通。特意来长安贺寿,却无资格得见天颜的地方官员们将礼物送至两仪殿,再对着太极殿拜上一拜,以示贺寿的诚心,便遗憾的离开皇宫。有资格入宫拜寿却无幸进入太极殿的官员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太极殿前面的广场上,等会儿他们便会在此,为皇帝列队祝寿。品级地位再高些的朝臣阁老以及皇室宗亲们才有资格进入太极殿,当着皇帝的面,为其祝寿,而此时此刻,在旁人看来,他们简直是无上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