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盛宠:帝君红妆太妖娆+番外(142)
不消片刻,破庙内的守卫都躺在地上,杀喊声也渐渐平静。
嘭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微弱的月光照亮了室内的昏暗。
为首的,是红衣玄纹的男子,他静静的看着他,半晌,竟勾起了嘴角,笑的狂狷。缓缓走进室内,皇帝不住的后退,指着他的脸,
“不过一介反贼,胆敢如此猖狂!”
皇帝已然站不住身子,说话也带着颤抖,但还是命身边的段瑶费力将他扶了起来。身为帝王,他必须守住最后的尊严。
“不过丧家之犬,还敢多言……”
叶初阳的嗓音低沉暗哑,似地狱的修罗,他的脸上,多了平日未曾有过的神色——恨意。此时在众人面前,他毫不遮掩。
皇帝哑口无言,虽眸子浑浊,但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男子身后的段殷,无意识的低喃,
“真是朕的好国师啊……”
段殷并未理会一直望着自己的段瑶,俯首低笑,
“陛下谬赞了。”
皇帝脸色铁青,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他的颤抖,不知是因怒意还是惧意。
叶初阳步步逼近,皇帝身边的段瑶越发不明白,明明……明明她遣去的那匹马,是去接段殷的,为何,为何会变成这样……
“此事,是该多谢段国师,不然,我等也不会这么快找到这。”
徐仪一句话,令段瑶刚刚反应不过来的事变得一清二楚,猛然间,嗤笑出声,
“段殷,你不累吗……”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不肯放过她,她原以为他说找她是心里惦记,可现在才知道,不过是她于他而言还有些剩余的利用价值。
此话一落,众人都看向段瑶。叶初阳并不急着向皇帝动手,所以并不说话。
倒是段殷脸上笑意更大,笑语,
“这话从何说起?”
“瑶儿……”
此时的段瑶顾不得理会皇帝的视线与低询,红着眼睛质问段殷,所有的压抑与怨念,似乎在这一刻爆发,
“你可曾对我有过半点情谊!”
段殷闻言,只是云淡风轻的看向皇帝,只见他的视线也在段瑶与段殷两人身上逡巡,面色越发狰狞。
“你许我姓氏,我应了,你教我成为棋子,我应了,你让我进宫,我也应了!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做的这一切,理所应当!”
“住嘴!”
皇帝的低吼,令段瑶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她回转过头,看着皇帝如困兽般的眸子,突然轻笑出声,
“陛下……你是不是也觉得……太过荒唐。”
“你这个淫妇!”
段瑶怔了怔,视线看向在场的众人,除了皇帝有着滔天的怒意,在场的包括段殷,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当真荒唐。
猛然间,一柄银剑穿过胸膛,段瑶看见了利刃的反射的光,但她不想躲了。
“朕允你给朕陪葬!”
“臣妾,谢过陛下。”
段瑶痛到麻木,感觉着冰冷的刀刃在温热的血里。她知道帝王之家,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子不贞,自己现今,横竖都是一死。死在他前面,死在他手下,也好。
躺在地上,她似乎看到了段殷脸上的一丝惊诧,虽转瞬即逝,但足以让她勾起嘴角,
“这是你欺君的代价。”
皇帝说这句话时,语气有些苍凉,段瑶努力看着他居高临下的样子,想张嘴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缓缓闭了眼睛。
室内的众人都因为这突来的变故微微怔神,皇帝不断后退,失了魂似的,猛然开口,
“这就是,就是背叛朕的下场!哈哈……”
“旁的帐算明白了,算算你我之间的吧。”
叶初阳冷声开口,并未理会皇帝略微癫狂的样子,下一刻,他飞出折扇,打断了皇帝拔剑自刎的动作,
“现在,还不能。”
他怎么会让他自己了结呢,做了这许多,就是为了能,亲手杀了他。
徐仪带众人出了房间,只余叶初阳与皇帝两人。面对叶初阳周身的杀意与戾气,皇帝心里,实有惧意。
“朕劝你尽快动手!”
此时叶初阳墨色的眸子紧盯着她,阴冷至极,他似乎享受于面前的这个人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听他这句话,冷笑出声,
“没想到北齐的皇帝,还有这等觉悟。”
“放肆!”
他端的依旧是副皇帝的架势,叶初阳挑了挑眉,抬手摘下了面上的薄纱。
昏暗的破庙内,他面纱下的脸,令皇帝再也说不出话来。叶初阳看着他此时的样子,低语,
“怎么说也是旧识,怎地表现的如此生份。”
“!”
叶初阳不断靠近明黄色的身影,眼眸里的幽深都不再平静,
“叶初阳!大逆……大逆不道!”
折扇上的利刃划过了皇帝的右脸,霎时间,鲜血直流。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不断闪躲逃窜,只想远离面前这个死而复生的人。
叶初阳每走一步,都清晰至极。
“你可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十五年。”
“……”
皇帝以为叶家少主将幼年时的事忘了,才会安心任用叶家,可从不知道,他怀了这样的心思。
十几年前,叶家风头正盛,无人能及。而北齐国库空虚,苦于财政来源。冗官冗费,大兴土木,皇帝又挥霍无度,常常入不敷出。
在皇帝眼里,叶家便是财政危机的救命稻草,但他并未通过征调的渠道,而是将叶家长子请到了皇宫。名为“请”,实为“掠”。以长孙之命攫取叶家钱财。此事只由当时的户部处理,极少外传。
叶初阳,便是那长子,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那段在皇宫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了。只记得每日一睁眼,便是被生死支配的恐惧,那时,他九岁。
帝王之术,善于扬本抑末,他们向来没有选择或拒绝的权利,不过半年的时间,叶家的大半家财都入了国库。皇帝却并没有将他放回江北的意思,叶家夫人念儿成病,整日浑浑噩噩。叶家家主为了妻儿,只身北上,想接回长子,可百般求助无门,只得暗中进宫想见长子一面。
隔日一早,便有消息说叶家家主遭生意敌对所害,死在了驿馆之内。但叶初阳知道,他死在了谁的手下。之后叶家夫人忧思过甚,药石无医。
叶家风雨飘摇,眼看一代商业大户颓圮,皇帝也想占尽剩下的一半家财。却不成想叶家族长以府内无家主的缘由要求接回叶家长子。
此事邺城人尽皆知,皇帝知道这是个祸患,但这孩子有些痴傻,对此事脉络一无所知,而邺城舆论所向,他也没有理由再扣留叶家家主。关键不过一从末的商家,掀不起大风浪不说,日后依旧会有用处。
叶初阳回江北那年,十岁。
那时起,没有了任何感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尘埃落定
破庙内,古旧的佛尊伫在香案之后,明明室内阴暗无声,却能感觉到佛尊隐隐的视线与压迫,皇帝不断后退,直到脊背撞上香案,碰落了灰尘与陈旧的香火,他才知道。已然退无可退。
叶初阳的迫近,让他根本不敢抬头,余光中只有段瑶躺在地上的身影。他止不住的颤抖,却强撑着一口气,
“当初,就不该留下你!”
他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叶初阳嘴角笑意越发大,又将折扇扇向他的右脸,
“你确实该后悔。”
叶初阳眸色越发暗沉,脸上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暴戾与神色,
“他死在皇宫,我可以装聋作哑,装疯卖傻!”
他拎起手中的银剑,划向了明黄色的身影,压低了语气,
“但躺在刑部大牢,那个叶初阳……早就死了。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要你的命。”
“胆大……胆大包天!”
叶初阳看着剑上沾染的鲜血,脸上笑意更浓,
“还有你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