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撩人不自知(84)
“那个宫女在哪里?给我带上来!”
柴未樊犹豫,没再拦长公主,其实她也对那个宫女十分不满,当时她们一起搀扶长公主跑路,遇到危险,那名宫女却退了一步,当时情况紧急,却恰恰被她注意到了。那是二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她也不好过后追究,本想回宫后告诉温太嫔,让她处理,现下长公主发怒,让她处理了也好,温太嫔性格温和,长公主却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手段凌厉,又身为长公主,在宫里地位不凡,无人敢忤逆。
二公主抬起脸,怯怯请求道:“长姐,玉蝉她当时被吓蒙了,非故意为之。”
长公主淡淡睨她,眉眼张扬,艳丽不可方物,“如此更该重罚,在身边伺候主子,遇到事更应理智冷静,保护主子为先任,她身兼大宫女的位子,却比主子还要不堪,怎么能行!”
眼神扫过周边,突而高声怒道,“这次的事正好给你一个借鉴,什么人该留在身边,什么人该早日清理干净!”
立在周围,伺候二公主的人立即惶恐地跪下来,头碰地,浑身颤颤,喏喏不语。
片刻,玉蟾被带了进来,她鼻涕横流,惊惧惶恐,十分狼狈,被带进来后,立刻跪伏在地,不住磕头。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当时是一时蒙住了,没反应过来,绝无其他心思,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不敢了!奴婢再不敢了!”
长公主走过去,低头看她,轻蔑,“其他心思?你这条贱命还想有下一次?若这是在宫里,本宫立即将你打入慎刑司,不脱层皮别想出来。”
闻此言,玉蟾吓得差点晕过去,慎刑司专门负责犯了错的宫女太监,她若进去,就别想竖着出来了。
她脸色惨白,继续磕头,“求长公主念在奴婢伺候二公主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条贱命吧,奴婢是脑袋被石头磕了,被门挤了,奴婢犯了糊涂,奴婢再不敢了……”
她低声嚎哭,胡言乱语,毫无章法,只一味求饶。
二公主不忍地别开眼,玉蝉跟了她好几年,她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不由哭道:“长姐,玉蝉这么多年伺候我,从未出过错,你放过她吧。”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这个妹妹,没有丝毫手段,性子又软,在后宫若不是被温太嫔和太皇太后护着,早就被这些吃里爬外的奴才欺上了身,偏偏此时,她还护着这个贱婢。
她气得不行,直想甩手不管,她就不应该过来,真要被她气死!
呼几口气冷静下,长公主稳了下心,这事情既然二公主如此恳求,她不能一点也不顾及,否则日后二公主在宫女太监中威信何在,虽然她本来就没什么威信了。
想到这,她先是冷冷看了眼二公主,随后看向玉蝉,眼里已经没任何感情和温度,“既然二公主感你过去不易,主仆情深,本宫也不好做恶人,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洒扫杂役那里,日后不必在二公主这里伺候了。”
玉蝉软了腰身,半瘫在地上,呜咽哭泣,一半痛不可言,一半松了口气。
听长公主这意思,看在二公主的份上,她不会再计较这事,她这条命捡回来了,只是日后她也不再是身份高高在上的二公主大宫女了,待后面回到宫中,苦日子还在后头。
处理了玉蝉,简单训斥几声其他人,长公主便一扫长袖,身姿凌厉地走了出去。
柴未樊一直站在旁边,未发一语,等长公主走后,众人惶恐地起身,才叹口气,吩咐,“还不快端盆热水来,给二公主换个帕子。”
众人忙来回穿行,忙活起来。
柴未樊坐到二公主身边,看她哽咽不已,哭得脸都花了,叹口气劝她,“长公主是为你好,若不惩罚玉蝉,岂不在你身边留了个隐患,况若宫人都学她,你这宫中还有何规矩可言。”
二公主抽噎不停,“我,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气我自己,不能像长姐那般厉害,御下不严,出,出了这种事,幸好不是在宫里,不然,不然旁人该如何看待我母妃。”
柴未樊叹息一声,将手放到她肩膀上安慰她。
隔日,皇上果然醒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时,众人一片吃惊茫然加狂喜,皇上居然清醒了?什么时候醒的?不管如何,这对整个营地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且,太后将不得探望皇上的禁令也取消了,一时之间,想要探望皇上的人如过江之鲫,皇上刚清醒,没精力应付这些人,遂让人传令,无传召不得随意叨扰。
第77章
听晴跑过来将沁丝珐琅雕花刻玉熏香炉收到箱笼里,又跑过去打开妆奁盒子,翻置一番,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同时嘴里不停小声念叨带过来的行李,眉眼喜气洋洋,嘴角不觉浅浅扬起。
皇上清醒过来,已经度过危险期,稍待一天养养精神,明日便打道回宫。
经过这么些日子,总算可以回去了。
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不禁双手合掌,祈祷回去的路途一路顺利。
睁开眼,眼角扫到坐在圆凳上,静静望着帘子的柴未樊,脚步一停,她顿了下,走过去,小声道。
“姑娘,皇上终于醒了,您不过去看看吗?”
静了会,柴未樊慢慢摇头,“皇上说了,无传召不得私自觐见。”
听晴叹气,那是应对那些狂蜂浪蝶般的世家公子和小姐,却不包括她这个自小养在惠太妃膝下,跟皇上感情深厚的柴府四小姐。
她不懂姑娘在踌躇什么,之前吃不好睡不着,夜夜憔悴,好不容易将皇上盼醒了,如今却又迟疑起来。
但是感情之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她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收拾行李。
柴未樊垂眸,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敢见表哥,以前她认为那是姑母后半生的依靠,宠爱她的好表哥,整个天下的主人,没半点其他心思,可是自从最近开了某个窍,她整颗心思日夜处在煎熬之中,有时甜得梦里面都能笑出来,有时苦得觉得喝到嘴里的糖水都是苦的,悲喜交加,往来折磨。
如此,便不敢贸然去见他了。
万一,让表哥察觉到怎么办?万一表哥只是拿她当妹妹怎么办?
更别说,她身世不显,一向不被太皇太后放在眼中。
柴未樊轻轻闭眼,况且,还不知道姑母对此事的想法,她不能任性自私,让表哥难做,让姑母难做,先将这件事放下吧,等确定了他们的心思再说。
如此,直到启程回宫,她也不曾主动去探望皇上。
深夜,皇上将卫元洲这两天的总结和部署放下,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子,虚弱地点头表示赞扬。
“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定不是意外,查肯定要查,但不能因此废了我们半年多的部署。”
卫元洲颔首,“臣就是如此想,他们纵然罪该万死,万死不辞,但圣上您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暂时不可发落,这些帐得等到秋闱之后再算。”
“嗯。”
许顺达端着碗药,身后跟着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轻轻走进来,小声道:“皇上,该喝药了。”
卫元洲看到,弯腰说:“皇上,您刚有所好转,这些事不急在一时,您当好生休养身体才是。”
皇上微阖眼,“朕知道。”
“那微臣先告退了。”
“去吧。”
卫元洲转身,大踏步走了。
许顺达将药端到皇上跟前,看着皇上一口将药闷掉,赶紧从托盘里拿出一小碟蜜饯,送到皇上跟前,皇上挥手,将碗放下,让那个小太监退下。
许顺达只好把蜜饯放回去,转眼恭顺心疼地看着他,说:“皇上,您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启程回宫呢。”
皇上盯着某处出神,没搭理他,室内灯火缭绕,烛影忽高忽低,映在帐上的影子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摇曳动荡又妖娆,外面寒风顺着地面席卷而过,擦起沙石豆粒嘘嘘作响,室内却一片静谧,只有皇上靠在床边凝滞的身影,遥远又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