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651)
刘武虽然受伤,却十分喜悦:“多亏大王神机妙算,我们得到这样一大批物资,哈哈哈,四太子肯定要气死。”
“老子正是怕这个活王八气不死。他一定会追来。”
“这么多银两,足够我们一年的军费了。”
“哈哈哈,这是宋国来的贡赋,老子拿了也就拿了,赵德基这厮,倒孝敬金人,妈的,全是好货色。”
“这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也许是太祖官家在天上保佑我们……”
秦大王哪里理睬什么宋太祖的魂魄,一瞪眼:“宋太祖净出些无能子孙,他要能保佑,宋钦宗父子就不会被抓走了,宋国就不会亡了。”
“那,大王,您说是谁保佑我们?”
“自然是岳鹏举!”
刘武一怔,急忙点头:“对啊,也许是岳相公。”
野人们听着二人的讨论,也都眉飞色舞。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两,无不喜笑颜开。
而那边厢,龙虎大王却遇上了四太子的大军。
这批贡赋非同小可,但金兀术却绝没想到会出什么意外。他之所以率军前来,是想提早催促,因为合刺已经等不及了,需要从里面挑选一些东西赶紧布置皇宫。这里还有个秘密,因为合刺的私心,金兀术便令给秦桧下了命令,所以这批贡赋里面除了照例的银两绢帛,另有秦桧送来的几箱书画古玩,金玉蟒带,都是专门为装饰合刺的皇宫用的。
他正在驿站等候,百无聊赖地喝着酒,却见探子飞报:“不好,四太子,龙虎大王遭遇了土匪……”
“什么土匪?”
“一支神秘的土匪抢劫了我们……”
金兀术勃然大怒,山仙村方圆百十里早已肃清了一切武装势力,哪里来的土匪?而且,什么土匪能洗劫得了一支万人大军?
他正要发怒,却见一匹战马一颠一簸地驶近,马上之人身上插了两支箭,正是龙虎大王,狼狈不堪,满身血痕,一下马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四太子,败将遭遇了一股神秘军队……”
金兀术厉声说:“到底是土匪还是军队?”
“是军队……”
“是什么势力?”
“不知道。全是穿着军服的正规军。”
“穿的什么军服?”
龙虎大王再也回答不上来,他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军服,不是宋军也不是金军更不是辽军,也不是铁甲兜鍪,全是藤甲,帽子也是一种奇怪的山藤编织,却十分坚韧,刀剑一插进去就难以拔出来。但训练有素,阵容整齐,绝对是一支正规军。
“那批贡银呢?”
龙虎大王哭丧着脸:“全被截走了。”
金兀术气得几乎瘫坐下去。要是这批银两在田师中手下遗失还好,那样还可以要宋国重新补上,可是,现在却失落在金军自己手里,不但赖不上宋国,消息若一传出去,人人都知道大金精锐连贡银都护不着,岂不是威名大坠?
他一鞭子就抽在龙虎大王身上,气急败坏:“快追,马上追,追不回来,一律军法从事。”
龙虎大王倒在地上直呻吟,金兀术顾不得管他,一脚踢开,跃身上了乌骓马,大吼一声:“快追,哪怕上天入地,也得把这伙人找到,记住,要消灭他们,一个也不留。”
骏马如风,大金的三万金军朝着山仙村的方向追去。到了沼泽地,金军被遍布的尸体所震慑,龙虎大王的一万人,几乎死了七八千,尸体开始发出恶臭。金兀术气得几乎要吐血,也顾不得停留,率军一直往前追。
过了山仙村,前面五十里地便是一个分叉路口,大小三条道,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探子仔细辨认着骡马的痕迹,可是,到了这里,三条路都有骡马的痕迹,也不知该往哪里追。金兀术亲自跳下马,却见三条路的痕迹都很凌乱,难道这伙盗贼竟然分了三批?他明知这是障眼法,却也一时判定不了到底走的哪条道。
这时,一名探子忽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副白色生绢。这绢是撕下来的,方方正正,上面用黑炭灰写着几行大字,绑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金兀术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句话:
秦大王语金老
金银全部收了
斗秤不留一件
怎生知得多少?
这一下,金兀术真真是七窍生烟,又是秦大王这厮。竟然率军抢了贡银不说,还留“诗”讥讽,嘲笑自己没有给他留一杆秤让他好秤一秤,到底抢劫了多少金银。
一名万夫长上来,急忙说:“是宋人抢了贡银?我们岂不是可以和宋国交涉……”
“蠢材,那是秦大王抢的,不是宋人。”
“秦大王难道不是宋人?”
秦大王是宋人也归不到宋人头上,他是一个海盗,至今在辽国率了一群野人横行,宋国岂会替他承担罪责?
武乞迈问:“四太子,我们该往哪里追?”
“并非两路,追左右。”
正文 第545章 好处
“那中间这条路呢?”
“不追。”
众人也不知四太子究竟是如何判断的,但见他在盛怒上,就算是武乞迈也不敢再去多问,立即兵分两路就追去。
金兀术一马当先,走的左路,一股子血直冲脑门,秦大王这厮可谓一石二鸟,毒辣之极。不但获得一大笔银两,而且可以挑起宋金的纠纷。他可不是花溶,不怕血流成河,也不在意双方的死伤,只要能火中取栗他就高兴,管不着到底是宋亡还是金灭。自从宋金和议以来,金国的理想态度便是坐山观虎斗,要宋国内斗,而非自己出面损耗。现在,贡银一丢,就难免牵涉到两国之间的争斗,这也是金兀术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他心急火燎地追逐,再往前二十里,却彻底失去了骡马的痕迹,因为,这时天空忽然下起雨来,越来越大,众人被淋得眼睛都睁不开。夏日的大雨来得快也去得快,等雨过天晴,众人才发现,前路泥泞,除了己方的脚印,秦大王一行已经凭空消失了。
金兀术受此打击,简直连老天都跟自己作对。
“四太子,我们怎么追?”
“继续往前,秦大王,本太子就不相信你还能插翅逃了。”
黄昏。
四太子府邸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气氛里。就连素来觉得美丽的夕阳也失去了它的魅力,看起来要滴血一般。
花溶下马,两名侍卫立即不耐烦地举着佩刀上来:“快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我找四太子。”
“你是什么人?你找四太子干嘛?”
这批侍卫看着面生,花溶淡淡道:“你说花溶找他。”
“四太子不在家里。”
花溶张望一眼,也不知侍卫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正闹得不可开交时,管家闻讯赶来,还是当年的老管家,见是花溶,他喜出望外:“快,快请进。”然后又白一眼两名侍卫,“不长眼的东西,连夫人也不知道迎接……”
夫人,哪个夫人?
侍卫面面相觑,管家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所以只暧昧着叫一声“夫人”,无论是岳夫人还是金夫人,自行理解。他虽然没去草原度假,但听得回来的家眷说起四太子曾经给了花溶王妃的金册玉带,而花溶又带着小王子跑了。他理不清这样的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妃,反正花溶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四太子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会无比欢喜?
“夫人,请进,请进……”
“四太子在不在?”
管家为难道:“四太子出兵还没回来。”
金兀术出兵?最近哪有什么大战轮得到他出马?
“哦?既然他不在家我就不进去了。”
“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来一趟……”
花溶转身就走,管家急忙想挽留她,匆匆追出去,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是四太子率领一队侍卫归来。
“四太子回来了……”管家大喜,迎上去,花溶也停下脚步,惊奇地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金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