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298)

作者:月斜影清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海天之间,也是一片血红,海面却出奇的平静。这是一艘大型的五牙战船,上面五道酒红色的风帆,由64名水手操作,旁边一列横开的是十八名手持利刃的大汉。在他们身后,是一排七十二人的弓箭手,此刻,所有人几乎都张弓搭箭,屏息凝神,气氛十分紧张。点击展开

二人退下,这一夜,吕颐浩辗转反侧,快到天明,正要召集应对,只听得飞马策奔,正是侍卫的声音:“吕相公,岳鹏举来报……”

吕颐浩大喜,立刻说:“请进。”

宰相在卧室里召集武将,可谓生平头一遭,也是表示亲近之意。

吕颐浩不等岳鹏举行礼,立刻说:“岳宣抚回京时,自家正好外出,不及相见。如今国家患难之交,尤须文武一体,共济大事。”

岳鹏举见他双眼里布满血丝,心里很是欣慰,知他必然是操劳勤王之事。二人见礼后,得报张俊和韩忠良到来。

吕颐浩激动地拉了三人:“三位到此,何愁大事不成。”

二人跟岳鹏举方是第一次碰面,他二人比岳鹏举年龄大出一二十岁,见这传闻中的名将赫赫威仪,都有点吃惊,张俊不以为然,韩忠良却豪笑一声:“昨日自家才说,我和张七鼓掌难鸣,今日有岳五加入,必然成就大事。”

韩忠良排行韩五,他将张俊和岳鹏举二人都以排行称呼,正是以示亲近之意。

岳鹏举对这二位年长的大将很是恭敬,应声下来。

张俊立刻说:“自家愿分两千兵马与韩五。”

他虽然和韩忠良交好,但这个时刻,也不愿轻易冒进,所以宁愿分下两千军马给韩忠良,让其为先锋,如此,韩忠良就有了四千军马。

但岳鹏举大军在襄阳,收集旧部也不到两千军马,张俊自然不愿意分兵给他,岳鹏举也不要求,就说:“幸得二位太尉为后盾,如此,岳鹏举不妨为先锋。”

二人听得他主动为先锋,大喜,立刻说:“会得,如此便辛苦岳五。”

正说话时,有胥吏报告说:“有金字牌递到御前文字。”

众人立刻行礼,只见递铺的试比高手持金字牌进来。宋时的“金牌”并非常人误解的是金子做的牌,而是朱红漆牌,上面用金字刻写“御前文字,不得入铺”八字,传递包裹的紧急包裹一般是竹筒或者皮筒,以免损坏。为保证文件的有序性,金字牌的编号,一般是按照《千字文》的排序,因为千字文里面没有重复的文字。

正文 第248章

吕颐浩将诏书拆封后,见到里面是黄纸,代表天子,就恭敬地将诏书展开放在案几上,然后与在场的所有人向皇帝所在的南方跪拜行礼。礼毕,吕颐浩才手捧诏书向在座诸人宣读。诏书的内容是小皇帝的改元。

众人群情激奋,吕颐浩说:“如今,二凶挟持太后和小皇帝号令天下,伪命流传,真是堪忧……”

岳鹏举说:“自家听从妻子建议,已经将远途出平江的邮筒全部拦截。”

吕颐浩喜道:“煞好,就依此计,今后,出入健康镇江一带的文书也全部拦截。”他转向岳鹏举,“尊夫人现在何处?”

岳鹏举叹息一声:“实不相瞒,妻子花氏带着孩儿回京面见太后,如今下落不知。”妻子一走,他终日记挂她的安危,寻思营救的方法。

众将都忙着在兵变后将自家老小撤出临安,以免除后顾之忧,不料岳鹏举之妻已经离开京城,却又返回,吕颐浩不禁道:“岳夫人煞是忠义过人。”

韩忠良说:“如此,二凶岂不捉拿了岳五的老小为人质?”

岳鹏举只说:“夫人带孩儿回去,是为打探消息,只不知几时才能出来。”

吕颐浩也十分焦虑:“可惜我们在外音讯隔绝,待要派人进宫去打探一番,却又无合适人选。”

岳鹏举这才指着身边人说:“此是路遇士子马苏,危难之时,愿为国家效命。”

吕颐浩一开始就看到跟在岳鹏举身边的马苏,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介绍,他但见马苏文质彬彬,很有儒生之风,一看,先自有了好感。

马苏隐名埋姓,众人自然不认识他,而且他在金国随秦大王捉弄金兀术,也一直是乔装打扮,身份十分隐秘。

马苏不卑不亢行一礼:“我一介书生,科举不第,如今方有报效机会。我有故旧在苗傅军中,如今正可去打探消息,见机行事。”

吕颐浩说:“就恐此去,凶多吉少。”

马苏慨然说:“大丈夫生当于世,正该博取功名封妻荫子,即便杀身成仁,也得名垂青史。”

吕颐浩正愁无人可用,见此,立刻说:“如此,你可即日启程,我当升你为借补从事郎,事成之后,另有重赏。”他当即命令胥吏,取来一份空名官告,当场挥毫填写马苏的姓名,嘉奖他的挺身而出。

马苏拿了公文,向众人行礼,又看一眼岳鹏举,点点头,立刻启程。

却说花溶回到家里已近傍晚。

她早早闭门,佣仆自然不知道兵变的重要性,按照吩咐早已去歇息,她胡乱吃了一碗饭,回到卧室,更觉冷清。昨日之前是和鹏举分别,今日又舍弃了儿子,更是形单影只。

她担心儿子,虽然很有信心,但也怕万一苗刘丧心病狂,儿子安危又该如何?如此翻来覆去,更是睡不着。

不一会儿,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轻扣三下。

她一惊,这是秦大王的信号。

她本是和衣而卧,立刻翻身起床开门,寒冷的夜色下,秦大王提着他那把三十六斤重的大刀,狸猫一般闪身进来,然后,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如抱着一个小孩儿一般,扛了就跑。

花溶被他捂住嘴,又不能呐喊怕惊动其他人,只几个起落,秦大王依旧翻墙而出,扛着她跃上早已挺好的马,挥鞭就跑。

半夜三更,四下无人,风呼呼地吹在耳边,她的头倚在他坚硬的胸口,要回头,却被他的大手按住,撞得隐隐一阵生疼,花溶急忙问:“秦尚城,你这是干什么?”

他依旧不回答,只抱着她飞也似地跑,直到跑出十几里,他刚一勒马,她立刻回头焦急追问:“秦尚城,你这是做什么……”

秦大王一低头,黑夜里看不清楚,她仰起脸询问,恰逢他这一突然低头,他的下巴几乎撞在她的嘴唇上,她一阵生疼正要说话,他也要抬头,如此,两人的嘴唇差点碰在一起。尽管在黑夜里,花溶也吓一跳,身子一侧,差点摔下马来。

秦大王一伸手搂住她的腰,声音闷闷地:“丫头,坐稳了,不要乱动。”

她顾不得这个意外,只说:“快送我回去,我明早就要出城,若叫苗刘二人发现我潜逃,反倒坏了大事……”

他紧紧搂着她,心里不知为什么,很是不安,见她挣扎得厉害,干脆搂了她,也不顾她的挣扎,再催马,直到跑到前面的一座宅院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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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非常僻静的宅院,周围甚至无看守的佣扑,隐蔽在荒凉林深处,寂寞而凄寒。因为天气寒冷,临近年关,更是显得冷清。

秦大王翻身下马,抱了她,也不走正门,照旧翻墙进去。

刚一落地,花溶挣脱他的怀抱,微微有了怒意:“秦尚城,我要回去。”

秦大王根本不理她的怒意,拉她进入屋子,关了门,点亮灯,按着她坐在椅子上,才说:“丫头,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老子这几天连续做噩梦,怕你不测,不许你回去。”

他来掳了自己离开,仅仅是因为做噩梦?花溶不可思议,虽然微微生气,但也有点感动,只说:“我已进宫面见太后,明日一早会正大光明离开,你且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

秦大王还是摇头:“老子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苗傅、刘正彦二人如果是这种蠢猪,怎会轻易兵变成功?”

这也是花溶奇怪之处,她今日在朝上联合翟汝文做戏,但觉苗刘二人的应对很是平庸,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主意,可是,她听了太后的一些情况,又觉得二人的一些安排很是高明,根本不像是出自二人之手。

她寻思一下,自言自语说:“莫非这二人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可是,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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