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旧情郎+番外(3)
他喝道:“娘子!”
同一时间,听李皎讲故事的明珠小脸微白,箸子从手中摔掉下去,在地上发出“砰”的清脆响声。
周围店家、小二、客人哗哗哗站起,从案下摸出刀,又一脚踢开食盘,露出凶煞的神色,逼向三人。
烛光火舌卷上帷帐,虎狼之窝,在这时初露端倪。
侍女额上渗了汗,转眼焦急地去看江扈从。江扈从脸色煞白,僵坐一边,竟是半晌未动。最是知道江扈从的武艺,连江扈从都不能动,可见下于饭菜之中药物的凶险。明珠抽气:“原是黑舍……”
凶恶之徒露出了本来面目,嘿嘿狂笑:“不错!谁让你们敢进本舍!郎君也莫挣扎了,这‘软筋散’乃独家秘方,你区区内力,抵抗不得,还是乖乖投降得好!”
他们迟疑的目光,落在依然神色平静的李皎身上。
明珠与他们拖延时间:“放了我们!狂徒大胆,安知我们是谁人不曾,便敢这般下手?若是……”
江唯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逼来的恶徒,掂量了一番自己的能力。他看向李皎,知道公主食量小,并没吃下多少恶药,此时尚有余力。他用内功跟公主传话:“殿下,我尚有二成功力,若带着公主冲出去,也可……”
众人看到李皎轻轻摇了下头。
疑虑重重,尚不及问那位女郎为何摇头,便听到了舍外的叩门声。
风雨如晦,门被叩两下,无人答话后,门板被从外一脚踹开。
砰!
两扇木门叮咣响撞,风雨如卷呼啸向内!
灯火摇曳欲灭,黑衣青年从雨夜中走出,肩上背着什么沉重包袱。他走进逆旅,脚下湿了一滩水。电光大照,他的面容从墨色雨雾中抬起,面向剑拔弩张的诸人。
此郎君立于门前,背上看着数十斤重的包袱也不曾将他的肩压垮一分。比起修长挺拔的身形,他的面孔又是这般俊俏秀朗,便是男人,都看得晃了下神。
刹那时间,看到青年面容,方才面对恶徒也面不改色、还暗示扈从不要乱来的公主李皎,忽然极快地取了自己的纱帽,戴了上去,覆住了自己的脸。
众人惊愕看向这位在舍中用膳也端戴纱帽的又镇定、又慌乱的貌美女郎:“……”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好久不见么么~~新文前三天每天送88元红包,言之有物,先到先得╭(╯ε╰)╮
本文说两点,以后这类话题不会再说再回复了:
(1)本文架的很空,某些背景参考秦汉魏晋时期。魏晋时期特权阶级女子比古代其他时期有地位的多。不讲究名节,女子被掳不会有人说她失节,可以自由参加社交活动,结了婚可以主动离婚,离婚后还能带着孩子再嫁人。看惯明清背景的读者请习惯本文开放的大环境~
(2)本文排雷(吐槽时别说我没提醒哦):男女主非恋爱脑,非三观无暇党,非性格从头到尾不变党。男女主分开几年非感情空窗期!!!这篇文写的是“千帆过尽皆不是”“蓦然回首”“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的初恋,高洁党和喜欢看完美人格的读者请回避拉黑我谢谢~
最后大家开文愉快~~
☆、第2章 重逢
隔着纱帽,李皎慌张又镇定地直视着这位从大雨中闯出、一脚踹开屋门进来的青年郎君。
郎君格外俊俏,一身湿漉,不加狼狈反增野性。他那般好看,以至于李皎看他的第一面,冷白的面就控制不住地红了。与脸红同时到达神经的反应,让她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于是她的第二反应,便是抢了纱帽,挡住了自己的脸。
这般异常的动静,引得客舍中的劫匪和新来的客人全都投来了目光。李皎僵硬无比地坐着,心脏砰砰狂跳。因为有纱帽挡着,她不怕对方认出她,信阳长公主惯会假正经,此时她便正经地回视着那个青年的目光。
她错过了江唯言在耳边用内功唤她神志的声音。
像是宿敌到来一样的感觉,让人心悸。江唯言摸了摸腰间武器,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个青年:……便是他吗?
站在门口的青年站得笔直,用没有提着包袱的手抹了把脸上的水。他目光随意轻淡地扫过举止古怪的纱帽女郎,就放到了眼前很明显的险境上。他挑高长眉,目光漆黑锋锐,又透着几分不正经。他随随便便地看一眼周围傻眼的劫匪,就激怒了对方。
掌柜提着摸出来的刀往台上一砸,脸上肌肉一抖一抖,凶悍十分:“看什么?!好,既已入瓮,可就别想再出去了!”
掌柜往四方使个眼色,他的兄弟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小圈人仍包围着李皎一行人,另一圈人围向青年。胆气大的扑向门壁,一把关上了门,挡住门外风雨。众人围住了青年,乱七八糟的武器拿捏在手中。掌柜摘去了规规矩矩生意人的扮相,露出凶狠的匪人嘴脸。他把刀往青年面前一横:“且看你有几分本事!”
李皎的唇向上勾了下:几分本事?某人本事大的很。
江唯言专注地盯着陌生青年看,他想要把这个人的容貌深深记住。他心情复杂,许多过往往事皆在这个瞬间被一个陌生人勾起。他盯着人的时候,搭在膝上的手腕处束袖被一只手轻而坚定地勾了又勾。
江唯言低头看了良久,良久未动。
有木案挡着,众人又紧张地防备着那个青年,这边的动静没有被发现。被人持之以恒地勾着袖子,江唯言偏了偏脸,眉目青黑,带着疑惑的神色看向公主殿下。纱帽后方的长公主对他点了下头,再扬起下巴,冲门口的青年点了点。
江唯言:“……”
他心中想:您就算要暗示我,好歹也卸了纱帽说吧?您是有多相信我与您之间的默契呢?
江扈从虽然心中那般想,面上却不动色,只认真地判断着公主殿下的意思。他与李皎之间的默契是有的,两人眉来眼去半天,江唯言已经听懂了李皎的意思。李皎在告诉他,站门口那个青年人,武功非常不错。那个青年那么狂,是不可能被几个区区毛贼恐吓住的。他们的生机只有一瞬,那便是在青年发难之时,功力还剩下两三成的江唯言去配合那个青年,两人合力,拿下这些贼子,带人脱困而出!
李皎暗示江唯言:你如此如此,那般那般……那个人肯定那般那般,这样这样……你再来来往往……
哐!
重物砸地的声音,惊了李皎与扈从的谋算。她的扈从在她的提示下,手按在腰间剑鞘上,紧盯着门口青年。江扈从做好了只要那个人一动手,他便在这方配合的准备!孰料那个青年居然扔下了肩上背着的几十斤大包袱,右手无意识地蹭了下袖子,冷硬的态度软和下来。
贼子们惊慌:“你要如何?!”
陌生青年认错的态度虽然敷衍,却毕竟认错了:“不做什么。仆乃路过,十分惜命,乞各位好汉饶命啊。”
李皎:“……”
一口血不上不下地堵在喉咙间。
她计划了万千,独独没有计划到那个人这般懦弱,几个小毛贼就吓破了胆子,还向对方讨饶。那般的个子,那般的身形,那般的气度……就像是可以力拔千斤的壮士,突然说那些都是假的,他的真爱是绣花一般。
狂徒们将信将疑:“何解?兄长,他莫非要投降?”
陌生青年欣慰:“善!”
“……”
“仆被诸君胆气所折,求好汉们让个道儿……”
疑惑的掌柜怀疑对方有诈,大着胆,拿刀戳了戳对方仍在地上的包袱。包袱里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掉出来一包袱破铜废铁,不值什么好价。青年只瞥了一眼,表情不变。匪贼们再不多想,一拥而上,兵分两路。一边用绳子绑住了那个青年,一边也控制住了李皎主仆三人。
李皎期待的好时机,并没有等到。
眼睛被蒙上,被押入黑夜的时候,李皎在心中凉凉地啐了那个青年一口: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