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客劫+番外(187)
封云起微微蹙眉,暗道:他不在的那些年,云喜被养得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当初那个勇敢坚毅的小女孩,不见了。可这怪不了云喜,是他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照顾好她。
他伸抚上封云喜的长发,道:“云喜,下次见到胡颜,你绕路走吧。”
封云喜气极!她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封云起却还惦记着胡颜,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不如她?自己哪里不如她?若非她武功了得,自己哪里会受制于人?若自己武功大成,必打得她爹娘都认不出来,哼!
封云喜虽然心这么想,但也知道不好再在封云起的面前太过放肆,毕竟这么多年不见,感情也淡薄了许多。为今之计,是要先得到封云起的心。为此,她真是煞费苦心。她知道封云起喜欢果敢、坚毅的女子,所以才毅然离家出走,来**县里寻山魈。如此这般,果然将封云起引来。却不想,山魈没有抓到,倒是惹了一身骚。胡颜那个骚狐狸,早晚要她好看!
封云喜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云起哥哥,你别生气,云喜知道错了。云喜无理取闹,确实不对。”攥起拳头,信誓旦旦道,“待云喜历练一番,必不比任何人差!”
封云起勾唇笑了笑,目光柔和,若一坛烈酒的芬芳,十分醉人。
封云喜双颊微红,用双环抱住封云起的腰身,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
十岁,正是女子最动人的年华。
封云起提起封云喜的下巴,在她的无限娇羞,覆向她的唇……
“欠债还钱!欠债还钱!欠债还钱!”院外又一波的呐喊声冲进耳膜。
封云起放开封云喜的下巴,大步向门外走去。
封云喜心暗恨那些人打扰了自己的好事,愤愤地将幕篱往脑袋上一扣,也跟着封云起冲了出去。
院外的店小二正扯着脖子大喊,忽见正主出来了,都吓得脖子一缩,瘪了回去。
封云起把玩着一个金元宝,问:“是谁出的主意,让你们来此闹事?”
店小二一起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封云起捏扁的金元宝,让其随抛给为首的店小二,喝道:“说!”
店小二的腿一软,忙脚乱地接住金元宝,颤声道:“是……是曲大人的女护卫。”
封云喜怒道:“咱们与她无冤无仇,她何苦纠缠不放?出了这等损招侮辱咱们。若是江湖人知道,我们封家欠钱不还,岂不会笑掉大牙?在客栈动武的时候,那些物件明明都是被那瞎子抽坏了,如今却找到我们头上要债,当真是欺人太甚!”
封云起揽着直跺脚的封云喜往回走,却在转身间发现自家周围多了不少武林人士,且目光不善。
封云起不动声色地走回院内,对无涯吩咐道:“去抓一名探头探脑之人回来,不要暴漏身份。”
无涯得令,换了身衣服,这才悄然无声地出了内院。
不多时,他扛着一个被点了穴道的武林人士回来,将其随扔到地上,出言威胁道:“主子有话问你,且老实回答,否则……杀!”
武林人士自知不敌,忙用眼神表达诚意。
无涯解开武林人士的穴道。
武林人士趴在地上,眼睛提溜乱转,看样是想逃跑。
无涯拔出刀,揽在武林人士的脖子上。
武林人士终于老实了。
封云起负而立,望着院内杏花,问:“为何探头探脑?意欲何为?”
武林人士含糊道:“就……就是随便看看。”
封云起看向武林人士,霸气道:“随便看看?那就随便杀杀吧。”双指一动,折下一根杏花枝,以破空之势,射进武林人士的胸腔。
武林人士大骇,却闪躲不开,只觉得胸腔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满眼惊恐地望着封云起,巨大的求生**令他忍不住喊道:“噗!我说!我说!不要杀我,我说!”一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他却不敢再拖延,继续慌乱道,“江湖传言,说山魈吐出的钥匙在你上。我……噗……我们想来……噗……”第口鲜血吐出,人随之倒地不起,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变成了死尸。
封云起伸捂住封云喜的眼睛,将她揽入怀,吩咐道:“十九骑待命,敢犯我者,杀无赦!”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小小的**县,即将掀起腥风血雨,永无宁人。他倒要看看,是谁放出这样的风声,想要至自己于死地他好久不为祸人间,有些人怕是还不知道死是一件多值得庆幸的事。
生生世世,凡尘种种。呵……
让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人后悔没有死。
第二百一十二章:夜杀三十一
夜色降临之后,便是那些牛鬼蛇神出没之时。
司韶坐在树干上,闭目吹着一片树叶,那声调和他的为人一眼,十分清冷,似乎可以用没有感情来形容,但若细细品味,却能感觉到心间萦绕起一丝落寞,掩着心事,在月色隐约浮沉。
曲南一的房里,点了一盏蜡烛。他持竹简斜倚在软垫上,随着那清冷的音调用指打了拍子,看样子还挺享受。
胡颜坐在县衙内院的房檐上,仰望着冉冉升起的月亮,品着自己那份不为人知的心事。
今日,她看似胡闹的举止,让店家扯着白布去讨债,实则是在给封云起通风报喜。最近,那些武林人士在曲南一的鼓动下,变得躁动不安,纷纷窥视起封云起上的钥匙。
封云起上到底有没有钥匙,胡颜不知,但她却明白,她绝对无法再一次承受生永永隔,然后再用另一个一百年,守着记忆的点点滴滴,忍受着身僵血冷之症的啃噬,绞尽脑汁的为自己续命,去等小哥哥的再次出现。
封云起,不是小哥哥。
但,如果她是封云喜,他还是她的小哥哥。
今生、来世,说好要永不分离,却抗不过孟婆一碗忘尘汤。
那死了的人,倒可以潇洒转身,忘记前尘往事,重新立于天地;这活着的人,却要忍着眼泪数离殇、盼重逢、恐不见、惧别离。
呵……黄沙呀,埋葬了多少奇才?轮回啊,哭断了多少柔肠?
封云起已经有了封云喜。是她来得太迟,还是注定要成为隔世的离殇?也许,她应该试着放,让自己……让自己去做什么呢?
一百年啊……她寻了百年之久的那个人,不再爱她!
不敢细思那些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更不敢细想放弃后会如何自处。似乎,寻找小哥哥,已经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胡颜用揉了揉脸,第一次感觉到了茫然……无措,以及一丝丝的悲凉。
司韶似乎感觉到胡颜的情绪滴落,从唇边拿下树叶,道:“不知你纠结什么。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你要什么,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嗤笑一声,“何苦惺惺作态,拿那些儿女情长为难自己?”
胡颜抱着双腿,将脸埋进臂弯里,轻轻颤抖着肩膀,半晌不语。
司韶皱眉。
胡颜突然抬起头,站起身,负而立,望着月亮,露出一个睥睨天下的笑,耀眼夺目,令人惊艳。
她说:司韶,你说得对。我要封云起!哪怕打到他跪下,也要让他认这一个服字!
司韶眉毛皱得更深:“你干嘛非和他较劲儿?你到底想要他什么,你说,我去取。”
胡颜看向司韶,邪魅地一笑:“我要……呵呵……你个小屁孩,不懂的。”
司韶怒,一鞭子抽向胡颜。
胡颜哈哈一笑,跳下房檐,一溜烟跑了。
屋内,曲南一看完竹简后,将其放到几上,听见房瓦碎裂的声音,脖子一缩,勾唇一笑,喃喃道:“这后院,是越发热闹了。”吹熄蜡烛,和衣躺在踏上,仰头望着窗外明月,想着司韶若将房瓦掀了,他还可以溜达着走出房间,不至于衣不蔽体的跑出去。嗯,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