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珠提了热水进来,拎干帕子递给九公主。
九公主拿着温热的帕子,一点点地给他擦干净,动作粗鲁,文珠看着她擦,感觉自己的胸口都一阵疼痛,待九公主擦伤口之时,文珠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皱眉出声道:“殿下,您需要给他抹上治伤口的药,这样才能止血,伤口的血渍不用擦,不然等会又要裂开流血。”
九公主一下恍然大悟:“噢。”不用擦吗,怪不得上次他能痛醒。
九公主有些心虚地放轻了动作。
“殿下,您把帕子给奴婢,需要重新洗一下。”
“哦,好的。”
一会后,文珠又忍不住出声道:“殿下,您给他上了药,需要用干净的布条给他绑一下,免得伤口再裂开。”说着递上了刚才准备好的布条。
又过了一会,文珠满头黑线的道:“殿下,您需要重新给他换衣服,这样擦干净的身体便不会再弄上血。”
九公主怒:“我去哪里给他拿干净的衣服。”
文珠毫不理会她的小脾气,已经递上了一套她的中衣,还是崭新的。
九公主大怒:“怎么是拿我的衣服?而且还是新的,我都没有穿过呢!”
“你们身高差不多,只有您的合适,过几天奴婢再给殿下做新的就是了。”公主也忒小气了。
九公主继续怒:“为什么是我来做这些事情?”
“因为奴婢是您的婢子,不是皇子的,如果奴婢来做,反倒不妥,且你们是姐弟……”文珠有些脸红,她已经大了,皇子虽然小也是男子,今晚做的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
她叹息一声:看来以后还是多教教公主关于男女大防的事情。
“有什么关系吗?对了他……晚上睡哪里?”
“哎,他是殿下的弟弟,身份尊贵,只能睡在您的床上。”
九公主不满地叫唤:“那我呢?”她也是娇滴滴的公主呀,身份难道就不尊贵了吗?
“只有委屈公主跟奴婢挤在这榻上。”说着又看了眼床上的皇子,轻声提醒,“公主,您快给他换衣服吧。”
说完走出屋中。
九公主轻手轻脚地脱着他的外衣,可是总也弄不好,既怕弄疼他,又怕一不小心把他的瘦胳膊给折断,所以脱得那个费劲呀。
不一会就大汗淋漓。
文珠基本能想象得出里面的情景,也不着急,慢慢地烧着水,等会她们还要洗呢!
过了好一会,九公主才把宁辞的锦袍脱光,穿衣服时,只能穿进一只袖子,另一只袖子怎么也穿不进,正着急上火的时候,床上的人被折磨得睁开了水雾雾的眼睛,虽然意识清醒,也大概猜到了这样的场景,可亲眼见了心中还是不一样,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极轻声道:“九皇姐,又是你救了本皇子呢。”
这声音虽小,九公主还是被惊得一跳,脚下没有站稳,上身直接压在了宁辞的胸上,顿时,他胸口处那本来雪白的布条上浸出了点点殷红。
宁辞好看的眉头蹙起,光洁的额头冒出点点汗珠,紧紧地抿着唇,倒是没有吭声。
九公主更觉心虚:真能忍呀!
“那个……你别突然出声呀,你醒了就自己穿吧,我总也穿不上这个衣服。”
宁辞瞥了眼床下他的衣服,一些带子已经被剪开,不忍再看第二眼:原来自己的衣服就是这样被她脱掉的吗?
他慢慢地用手支起身体,缓缓地坐直身体,再慢条斯理地穿好另一只袖子……
九公主在旁边看着有些着急:这性子!就不能快点吗?
她长呼一口气:算啦,他是病患,不跟他计较!
片刻后,她望着穿着白色中衣的宁辞,只觉得他更惹人怜爱,放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到我这里的?”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一点,她这里这么偏僻,他又受伤了,怎么可能走那么快。
宁辞望着她,想了想,诚恳的道:“不知道,被一护卫相救,他把本皇子弄晕了过去。”
九公主大惊,赶紧上前推宁辞:“你赶快走,这是有人要害我呀!”这一推下足了力气,宁辞本来就有伤的身体被推得一偏。
脸上却不动声色:“如果真是那样……恐怕现在也来不及了。”
九公主都快哭了:“不行不行,你必须走,来不及也得给我走。”
宁辞无语:以为他想呆在这里吗?可是那人为什么要救了自己再把他放在这里?还有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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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头昏,然后码了1000个字的存稿,感觉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一样……
026 豁出去了
他环顾四周:房间不大,地板干净,布置简单,挑空很高的横梁上布满了蜘蛛网,他微微眯眼:莫非是……
这里偏僻、安静,最主要的是安全!
对,安全!就算有人要追究,宁九也算是自己的姐姐,总比去了其他的地方要强。
想到这里,宁辞渐渐放下心来。
文珠听见里面的声音,推门走进来,看见两人的神色,有些不解。
九公主直接道:“文珠,赶快送皇子殿下回去。”
文珠莫名地望着九公主,悄悄地使眼色:“可外面是黑的呀!”
九公主眨眨眼:“我们的小命才是要紧的。”
文珠又挤挤眼,神情为难:“可——这是皇子呀,皇子!”
九公主依旧眨眨眼,有些犹豫:“小命呀小命。”
文珠气结,继续弄眼:“以后的泼天富贵呀,你要放弃?可不要事后后悔。”
九公主垂眸:怕没有命享受诶。
文珠一瞪:“赌一把咯。”两人处境已经是这样了,以后还指望能有好的出路和姻缘吗?有大公主、七公主之流,只怕好事都不会落到九公主身上!
九公主眼里冒光,似乎想到了以后的自己成为“护驾”长公主,被人奉为上宾的画面。
那些个讨人厌的二公主、五公主,还有那草菅人命的七公主……哼哼,还不是都得滚远点……
还有用不完的银钱和珠宝……
宁辞早看见了两人的挤眉弄眼,见她们一副“豁出去”的神情,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样,是要本皇子走呢还是不走呢?”
两人一惊,齐齐回神。
文珠有些尴尬。
九公主则没有这自觉,她嬉皮笑脸的开口:“如果我要你现在走呢?”
宁辞想也不想:“不走。”
九公主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那好吧,但你要记住,你现在又欠我一条命,以后可是要补偿的。”话毕,想着平日里觉得这个皇子还挺好欺负的样子,她眨巴眼睛,抬高了自己的下巴,凶巴巴的道,“不过今晚你得睡那边的床榻,本公主和文珠睡床!”
文珠突然有些后悔了:别善缘没有结成,反倒被她们家公主弄成了仇怨!那可就得不偿失。
宁辞见她点头,理也不理她说的话,轻轻地躺下去,再闭上了眼眸。
这一闭眼,似乎把夜空中漫天的星光关住,好看得令人自惭形秽,那纤长的睫毛止不住地微微颤动,整个人如一只脆弱的小兽,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腔同情心,泛滥成湖泊。
九公主瞪大了眼睛:这哪里好欺负了嘛!
片刻又哀叹:她欺负个人怎么这么难。
文珠生恐她再闹,快速地拉了九公主的手,暗暗捏了捏,再把她推自己身后一点,牵过床里面的被子,轻柔地给宁辞盖上。
……
这边帝后回到正阳宫。
正阳宫灯火辉煌,映亮了一方天空。
荣帝因晚上喝了几杯酒,有些疲乏,喝了点汤羹后便歪在制作精良的软榻上闭目修心养神,见皇后取了簪环,披着一头青丝进来,洁白的脸上未施粉黛,虽然已过花期,可仍是秀丽端庄,望之神圣不可侵犯,却又忍不住想要侵犯、征服。
殿门外的灯光一暗,殿内变得昏暗不少,荣帝抬眸,看着皇后,似乎比平日见了更是动人可亲不少,他微微一笑:“今日这宴会办得隆重,你费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