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明月照宋城(539)
说完,她走到了田骁身边。
田骁正穿着一身男仆的装扮,蹲在地上,不知在捣鼓什么。
嫤娘过去一看,见各种长相奇怪、又有些普通的干草和药材等铺了一地……她便知道,他正在配草药。
“这是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配春|药。”他认真答道。
嫤娘一滞。
“要死了你!大白天的,配这个做什么?”她红着脸低声骂道。
田骁亦是一滞,抬头看向她,奇道,“……你要用?你要这个何用?难道你还要不够……”
嫤娘眼疾手快地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田骁看着她,狭长的凤眼里泄露出点点笑意。
偏偏武嬷嬷这时站在台阶上说道,“娘子,摆好饭了……”
嫤娘给了田骁一个杀人的眼神。
田骁闷笑,不作声了。
她才红着脸儿撤了手,朝东厢房走去,又吩咐武嬷嬷,“打了水给你家郎君洗手,记着,胰皂子拿给他,盯好了他……没洗上三回不许吃饭!”说着,她便自顾自地进了东屋。
武嬷嬷被吓了一跳,也不敢答应,毕竟两头都是主子,只得去打了一盆水,奉上了胰皂子给田骁。
田骁笑着摸了下胰皂子,随便在木盆里就着清水搓了搓,拿过干净帕子擦了手,也跟着进入了东屋。
嫤娘被他的“不正经”闹得有点儿生气,也不等他,自顾自地拿了筷子开始吃菜。
田骁笑道,“你这人这样不正经!”
嫤娘瞪大了眼睛,着恼道,“明明是你不正经!”
田骁就爱看她使小性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半晌,见她还是气呼呼的,他失笑,“多大的事儿,那春药就是配好了,也不是给你用的……你有几斤几两难道我还不知道?哪一回你不是哭着求我停下来的……”
纵然是屋里再无旁人了,可嫤娘还是羞得涨红了脸。
“你还说!”她有些恼羞成怒。
田骁不再逗她了。
——要是惹恼了她,夜里她不肯遂他的愿,吃亏的还不是他!
“那药配好了,是给韩德让用的。”田骁老老实实地说道。
嫤娘一怔。
“你可以小心些……韩德让通医理,上一回我在军营里装病,他竟还替我把过脉……幸好常平跟着你学了几招,用截脉术扰乱了我的脉像,他才没有生出疑心来的……”虽然不知道田骁弄了这劳什子春药出来,为什么要用在韩德让的身上,但她还是小心地提醒着他。
田骁不在乎地说道,“……我知道!我配的,不过就是些下三滥的普通媚药而已,窑子里多的是……只咱们不好出面去弄这些药来,况且以后事发了,凭着韩德让的聪明,也肯定会去追究这药的来历……咱们就是非要把他搞得晕头转向不可!”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嫤娘有些疑惑。
——二郎他到底又在算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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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田骁谋划(十)
庆功宴过后,朝中日渐沉寂下来,众人热情退散,一切回归正常。
只是,这一日嫤娘上朝时,却出了件不同寻常的事。
——散朝时,权贵阿古拉气呼呼地凑到了萧太后的身边,用不甚熟悉的汉语,不高兴地问道,“太后娘娘,阿古拉想求问您一件事儿!”
“哎,我阿古拉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得很……肚里可没那些弯弯绕绕的,那我可就,直说了!太后娘娘,这次抗敌,我和查干巴拉各出了四千人马……分明就是我部的功劳大些,这人马的伤亡也我部更多……可为什么,查干巴拉得到赏赐,比我更多呢?太后娘娘,我阿古拉不服气,您给我评评理!”阿古拉气鼓鼓地说了起来。
此时刚刚散朝,辽主耶律隆绪原本计划要离开的,见出了这事儿,便又停了下来。
嫤娘便也跟在耶律隆绪的身旁,听了一耳朵阿古拉的“委屈”。
她不由得暗自思忖,就在庆功宴的那几日,她和田骁一块儿去逛了集市,还曾经在酒楼里看到了阿古拉和韩德让。这就证明着,阿古拉和韩德让的私交应该是很不错的。
众所周知,韩德让以精明、博识、公平、公正而著称。
以前,包括这一次的战利品统计与分发、奖励……均由韩德让主持。
而韩德让既然与阿古拉私交甚笃的话,阿古拉居然当着韩德让的面、向萧太后告状……可见得阿古拉是相当不满了。
当然,阿古拉也算是给韩德让面子了,至少他还忍到了散朝以后。
可还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阿古拉的话,不由得围在朝堂门口,不住地朝这边指指点点、还议论纷纷的。
嫤娘偷偷地观察着韩德让。
只见韩德让表面上虽然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可他绷直的腰杆、紧咬着的腮邦子,都能看出——他确实很不高兴。
她垂下头,不再偷看韩德让,免得让……如耶律高八这样的有心人注意到她,然后又想歪了。
但是,嫤娘的耳朵却尖尖地竖了起来。
“哦?真的吗?”萧太后满面春风地说道,“那走吧,去我宫里说说,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了阿古拉,上回你媳妇儿和我说,她为胡和鲁(阿古拉的长子)看上了赫尔金家的吉雅德德玛……我正为了这件事想找你哪!”
一听萧太后说起了自己长子的婚事,阿古拉先前拉得老长的脸顿时有些缓和,“这个啊……还要请太后娘娘您费心了,一定要帮我们胡和鲁在赫尔金面前美言几句啊……”
嫤娘听了,心道这萧太后的反应也挺快的。
这时,萧太后和阿古拉本来已经慢慢走远了的,可萧太后又转过头来喊了韩德让一声,“德昌,你也跟着一块儿来。”
韩德让“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嫤娘的视线不自觉就投向了萧太后一众人……
耶律隆绪想想,转头朝嫤娘和其他的亲随说道,“洛克西,咱们也跟去看看。”
嫤娘正求之不得,便一块儿跟了过去。
到了太后宫中,萧太后得见儿子也过来了,笑笑,招手让儿子也坐到了她的身边。这萧太后处理国事家事时,从不避讳儿子,倒是开明得很。
嫤娘和其他人站到了一旁。
不料,萧太后朝她招招手,“丁氏芙妲,过来这边坐着……阿古拉还没有认真喝过汉人的茶道,你能为我们露一手吗?”
嫤娘连忙过来朝萧太后行了一礼,却也知道辽人根本不怎么看重礼仪,当下便大大方方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丁氏芙妲就献丑啦!”
自有宫女搬了小几子和小杌子过来安顿嫤娘坐下,又取了茶叶和茶具过来让嫤娘挑选……
那边萧太后和颜悦色地问了阿古拉几句,
阿古拉立刻忿忿不平地说了起来,“我和查干巴拉各出了四千人马,我的人,听命于休哥,凡事都冲在第一线,立下了赫赫战功……好罢,查干巴拉也出了四千人马,谁功劳更大,咱们不争这个了。”
“但是,我部活着回来的勇士,只剩下了三千二百人不到……查干巴拉那边的,倒是只折了二百余人……太后娘娘,旁的不说,光是这抚恤,我部就该比查干巴拉领得更多,对吧?”阿古拉气鼓鼓地说道。
萧太后沉吟道,“德昌(韩德让的字)啊,我好像记得……阿古拉部的抚恤和赏赐,确实要比查干巴拉部的要多一些呢?”
韩德让的面色已经有些铁青了。
他只“嗯”了一声,却不肯说话。
阿古拉又诉起苦来,“太后娘娘!哎……韩德让他,他玩的是汉人的那一套!从帐面上看,确实我部的抚恤和赏赐是多于查干巴拉的。可实际上呢?咱们领到的武器和盔甲都是破的、烂的、生了锈的!还有赏银!箱上的封条写着一百两一箱,实际上呢……八十两一箱、六十两一箱的多得是!还有一箱只有四十两!您说说,我亏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