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明月照宋城(483)
不料,丁部领以为是儿子丁琏派来的刺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了丁部领;而丁部领又死于丁琏的心腹之手。之间,丁氏父子双双身死……
再说到当年,朝中大臣赵普与卢多逊文斗武打的,赵普的妹婿侯仁宝被贬到邕州,一任再加连任,已在邕州呆了近十年也没法子回京。
后来候仁宝看到丁部领父子双死,认为这是个立战功回京的好机会,便立时写了加急报,递给与先太祖皇帝。
卢多逊本欲压下此事,大约后来一想……侯仁宝可借此事挣得军功,那他也可以派出心腹武官参与到其中啊!再说了,当时正好田重进被调回了京城,瀼州主将被调离,岂不是上好了安插人手的机会?
于是,卢多逊便派出了一位心腹,那便是孙全兴。
当时卢多逊的想法,本是想让孙全兴先去瀼州熟悉一把,然后再领兵平了交趾,最后回到瀼州的时候,就能名正言顺地位列田骁之上,将瀼州兵权拿到手。
不料,贪功急进的孙全兴一怕候仁宝夺了军功,二又想活活把候仁宝逼死……最终却贻误了军情,也害死了侯仁宝,最后落得个斩立决的下场……
而嫤娘此时听田骁又说起当年的孙全兴,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过来。
“那孙全兴原是陕西校尉,来咱们瀼州之前先跟着太祖皇帝去了一趟北汉,捞了钱还镀了金,勉强升了官儿,才到了咱们瀼州来当团练使的!”嫤娘胡乱猜道,“难道说,这江谦也和孙全兴一样么?那他是打哪儿来的?背后又有谁替他撑腰呢?”
田骁沉,“江谦此人,其父江遥,原为韩国公潘美的老部下,为团练使……江遥是太平兴国五年的时候,曾经跟进官家一度北伐,不幸竟战死了!江遥死后,他儿子江谦便荫了余恩,出任霸州经略安抚使副职……”
“经略安抚使?”嫤娘恍然大悟道,“其实咱们瀼州还就只占了偏远的名儿,便人人都说咱们地方上穷,还瘴气重……实际上我是觉得,咱们瀼州算是地富的了。而霸州么……已经和漠北的沙漠一带接壤了罢?”
田骁点头。
“难怪江谦要来呢!这经略安抚使啊……就得个名儿好听,领着的是穷军饷,行的却是受气事……”嫤娘说道,“可话又说回来了,他既是潘美的旧部,怎么来了我们这儿?”
田骁笑道,“你说呢?”
嫤娘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过来。
——换个说法,其实也就是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缘故嘛!
如潘美曹彬之流,尽管朝庭明令禁止不许结党,可位极人臣的文武大拿们,谁没有三五随从与跟随者?田家也不例外呀!
这一回北伐,田骁座下的一部分将领也被兵部抽调到其他人的手下去了……
为此,田骁并不反对。
因为这些人,参完战后终将是要回到原处继续供职的。那么这些人挣得的军功,于他们自己有益,且田骁也会从中得知如潘美曹彬等人行军打仗的手法,还能认识更多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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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巾帼烹茶点将谈(中)
嫤娘与田骁对饮了一盅茶。
田骁中午也多喝了两杯,此时不免觉有些口渴,将茶盅里的清澈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将空茶盅递给妻子,笑道,“有劳夫人了……”
嫤娘白了他一眼,起身拿着两个空茶盅走到了案几旁,想了想,索性用托盘将小泥炉、小铜壶、茶盏、茶叶等物一并端了过来。
田骁见了,连忙从榻上下来,伸手接过,又小心翼翼地放物什放在了美人榻的一旁。
嫤娘坐在小杌子上,开始烹茶。
田骁则目露痴迷,盯着妻子那双像皎玉一般又白又美的手,在他面前如一双白蝶翩翩起舞似的……
半晌,嫤娘又冲泡了两杯清茶,与他对饮。
一杯清幽香远的热茶下肚,田骁惬意地长叹了一口气。
嫤娘却接着问道,“那个荆嗣,我瞧他虽形容粗俗,却是个胆大心细的,主意儿又正……他这样的人物,可惜晚生了二十年……若他再年长二十岁,说不定也是和我姨父同一辈的人物。”
田骁哈哈大笑,“你以为他是谁?他的祖父,乃前朝世宗皇帝麾下的猛将荆罕儒!”
荆罕儒?
嫤娘轻蹙双眉。
田骁又解释道,“荆罕儒本是胡人,少时本是个强盗,后被前朝的世宗皇帝招了安,官拜密州刺史。再后来,世宗皇帝崩,荆罕儒顺降了本朝太祖皇帝,还跟着太祖皇帝围剿北汉,不幸竟战死了!荆嗣也是荫了祖恩才从的军,只可惜,他为人粗鄙……虽也是个猛将,却不怎么会做人,因此官职低下。”
“官家以前总说咱爹大字不识还不事生产,偏偏总能逢凶化吉,是个不折不扣的福将。可你想想,沙场上刀剑无眼啊!哪儿来的那么多的福气,可以从保佑咱爹一辈子南征北战的,一生之中从未败北?实际上,也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要当福将,要打一辈子的胜仗,唯一的胜算就是将勇兵猛,精通兵法阵形,还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所以说,你别看荆嗣官职低下,事实上……他也是个猛将,从他从军到现在,也是从未打过败仗。依我看,其实他的际遇也跟咱爹差不多,就是都吃了不识字儿的亏,兼之身后少了个贤内助……否则,还不知出息成什么样儿呢!”说着,田骁又笑,“这一回,还是爹托了关系,才把荆嗣调到了我的军中……着实不易!”
嫤娘这才恍然大悟。
“我也觉着,这荆嗣也并不是不会做人……大抵他还是有真本事的,故此有些清高,看不上如江谦这样本是文官出身,却偏偏拜的是武职,且论行军布阵还不如他的人物……这样的人,本是性情中人,值得结交。”嫤娘认真说道。
田骁大笑,“夫人一言,甚得我心!所以,我便让殷郎跟着他了。”
一听他说起殷郎,嫤娘顿时上了心,关切地问道,“殷郎跟着他……做什么?难道也像当年铎郎跟着公爹一块儿去攻打北汉的那样,给他做个提靴大将?”
田骁闷笑,“什么提靴大将……不过是个笑谈罢了!当年铎郎跟着爹上战场的时候能有多大?那会子只是为了练练铎郎的胆量,因此将他编入了亲卫团,做些杂活。如今殷郎么……”
顿了一顿,田骁才正色说道,“殷郎与荆嗣,他二人一个求稳,一个求狠……所以我想着,让他二人组以主副,以荆嗣为主,殷郎为副,倒是极好的。殷郎跟着他,倒多学些杀伐果断之事,增添些男儿本色!”
“再一个,殷郎不但是我的侄儿,还是咱们田家未来的家主……若将来他二人之间有了什么纷争,只要殷郎坚持,荆嗣就是看在我的份上,也会思量一二。”田骁将自己的安排说与了妻子听。
嫤娘听了,果然觉得夫君的安排十分妥当,便又问,“”
说着,田骁又笑,“你不晓得这荆嗣之勇……当年杨业保北汉时,荆嗣就从太祖皇帝征战北汉,还曾三败杨业……如此猛将,放眼我朝,除了我田家和李霸图之外,谁能及?”
“这一回,潘美曹彬等为北伐主力,帐下不知集齐了多少英雄好汉。而咱们田家隶属二路援军,这家底虽然单薄些,远比不上主力大军,可咱们田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一战,我和爹也就罢了,可咱家的这几个小儿郎,却必须要一战成名啊!”说着,田骁忍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从几年前领会到官家北伐的决心之后,田骁就一直用心钻研,甚至还派出了细作前往边境打探辽朝的底细。
而这一回,官家命朝中将领分成四拨,资历最老的潘美曹彬成为了北伐主力,一领西路军、一领东路军。而田重进与米信则负责为潘美曹彬押后……到时候四路军交合,定能给辽人重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