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明月照宋城(227)
看到侍卫们亮出了兵刃,那几个大汉才又老实了,纷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田骁跨进院子,见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惊诧道,“这是怎么了?”
有个年轻的田府侍卫愣头愣脑地应道,“启禀郎君,他们……他们共妻!”
嫤娘和夏大夫人窘迫得要命,把头转向了一边,假装没有听到。
田骁一怔,喝道,“好了好了,他们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共不共妻的,连他们的妻室都不吱声了,咱们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赶紧煮些茶水来,咱们喝了就赶路罢!”
听了田骁的话,嫤娘忍不住朝着那间屋子看去。
在那破破烂烂的屋子里头,真住着一个妇人,她愿意当这五个汉子的共妻?
嫤娘咬着嘴唇,看了田骁一眼,欲言又止。
田骁立刻走到了妻子的身边。
“……二郎,但凡是良家好女,谁愿做人共妻呢?咱们,咱们帮帮她,好不好?”她抓着他的衣袖,轻轻地摇晃着。
田骁含笑看着妻子,温柔又宠溺地说了声“好”,又道,“那你问问,她肯不肯跟着我们一起走?”
那五个汉子闻言,齐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明就里的嫤娘果然扬声说道,“屋里的那妇人,若你不愿意留在这儿,便说一声,我们带着你走……”
说着,嫤娘突然想起,屋里的妇人似乎是个哑巴?
她连忙又加了一句,“若你不会说话,弄出点声响来也可……你像刚才那样拍拍墙,就证明着你想跟着我走,我这就让我的侍女进来看你。”
那五个汉子齐齐扭过头,紧张地盯着那间屋子。
可自始至终,那屋子却一直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出来。
嫤娘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
“别是病糊涂了,失去知觉了吧?”她嘀咕道。
田骁朝那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或者,是她自己不想离开这儿,就想当人的共妻呢?”
嫤娘白了田骁一眼,嗔道,“怎么可能!良家好女,怎么会……”
说到这儿,她突然一滞。
是啊,良家好女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当人共妻的,可若那人不是良家好友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田骁正色说道
夏大夫人也劝道,“嫤娘,你听二郎的……咱们也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嫤娘只得作罢。
半晌,有侍卫用就地寻到的新鲜竹子砍成竹筒杯,又煮沸了开水,用开水烫过了杯子以后,这才盛了热水过来,请郎君娘子和亲家夫人喝水。
田骁接了过来,吹了半天,直至杯中水变得温凉时,才递给嫤娘。
嫤娘涨红了脸,捧着杯子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将杯中水一点一点地喝完了。
夏大夫人见女婿这样心疼女儿,不由得坐在一旁捧着竹筒杯,心花怒放。
休息片刻,田骁请了夏大夫人上车,众人这才继续赶路……
直到众侍卫护着马车队缓缓离去,几个大汉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急促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
那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大事不妙”的预感。
来人果然是先前那队人马中的一个侍卫,只见那侍卫扔下一锭银子,对汉子们说道,“我家主人叨唠各位了,这是小小意思……请收下罢!”
说着,那侍卫策马而去。
大汉们都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
良久……
有个大汉终于大着胆子上前拾起了那锭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又将那银锭放在手里来回的抛,说道,“……嗯!,这是银的!这有……一百两银子罢?”
另一个大汉夺过了他手里的银锭,骂道,“一百两的银锭?一百两的银锭会这样小?我告诉你!一百两的银锭砸你脑袋上,能把你足足打死!喏,你看看,这银锭的上,不是写着……拾两?这是十两银子!”
“十,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是多少钱?”一旁的大汉问道。
立刻有个大汉抢答道,“一两银子可买二十斤熟牛肉,外加两只鸡,两瓮酒!前儿我下山去卖柴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镇上就是这么买的……啊,那人还说,不用找了!”
二十斤熟牛肉,外加两只鸡,两瓮酒……还有得找?
几个大汉不由得了嘴唇。
其中一个说话结巴的大汉朝着房子那儿看了一眼,说道,“咱,咱们得了十两银子呢!不,不,不如……先拿一两银子去买二十斤熟牛肉,外加两只鸡,两瓮酒回来。再,再抓些药回来给咱浑家医一医吧……她总这么淌血也不是办法……”
另有大汉怪笑了起来,说道,“说起来,浑家还是舍不得我们兄弟啊!依我看,还是因为我把式好的缘故,又愿意卖力气!”
“呸!你把式好?是我把式好!”
“是我把式好!”
“我!我!我好!我活儿大……”
几个大汉又争吵了起来。
吵到最后,谁也不服谁,索性抢进了屋,抽了裤带褪下了破破烂烂的裤子,齐齐淫笑着,扑向了缩在的一个蓬头垢面的肮脏妇人……
那妇人呆呆的,被几个的大汉围着也不知反抗与躲避,她被迫做出各种屈辱的姿势,与他们媾和。
她眼里含着泪,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声也不吭。
想不到……她还有见到夏嫤娘的一天!也想不到,田骁居然这样宠爱夏嫤娘……
可那田二郎,却真真是个魔鬼!魔鬼!
夏翠娘闭上了眼,如死尸一般……被那几个大汉咨意摆弄着。
第一百八十一章上元节(下)
从寺院回来,嫤娘和母亲夏大夫人一同回了夏家。
陪着老安人说了好久的话,待夜幕降临时,夏二夫人也备好了丰厚的宴席,嫤娘陪着夏老安人,热热闹闹地用了饭,吃了芝麻糖馅的汤圆,又陪着夏老安人在夏府里走了一圈……
因老安人的身子骨儿一年不如一年的,渐渐的,也出门出得少了;夏二夫人怕老安人在府里闷坏了,便命人在院子里扎了好些彩灯,又命一双儿郎和府中清客等人作了几十首通俗易懂又浅白的灯谜,用纸条儿抄了,系在彩灯下。
嫤娘陪着老安人在府里赏了一回灯,夏家大夫人二夫人作陪,又命夏承皎夏承皓兄弟也来,以及寄居在夏府的几位远房表兄弟和表姑娘们也来凑热闹。
嫤娘轻而易举地猜中了两个灯谜,其中又假作有一个怎么也猜不出……最后终于在老安人的提示下猜了出来……直逗得老安人哈哈大笑。
老安人年纪大了,看着孙子孙女儿们玩了一会儿,就有些精神不济,便吩咐嫤娘早些归去,自回房去不得。
嫤娘拜别了母亲,这才乘着马车,在田骁的护送下,往城西而去。
只是,马车才行走了一会儿,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嫤娘掀开车窗帘子一看,但见街道上热闹熙攘,一派繁华景象。
田骁跃下马,走到她的车架前,掀开了帘子,朝她伸出手,说道,“……夜市已经开了,咱们索性逛街去。”
嫤娘扶着他的手臂下了车。
小红在后头拿着个帷帽,急得直喊娘子。
嫤娘看了小红一眼,不想戴那帷帽,便咯咯笑着拉了田骁疾步朝前走去。
见妻子活泼开怀的模样儿,田骁心知,她不爱戴那帷帽,也是因为街道边有人在放烟花的缘故——夜晚的光线始终不如白天好,戴了帷帽始终有些不便。
他便由她了。
嫤娘活了十八年,却从未逛过元宵夜市——母亲夏大夫人只有她一根独苗,平日里又听多了有人在元宵节上看热闹,不留神丢了儿女的事儿,哪里敢放她去外头看灯!
原来嫤娘小的时候,也曾跟着姨母和表妹去看过灯,可姨母要照看的孩子也多,通常只是在酒楼里包个房间,让她们表姐妹就趴在酒楼的窗户那儿往下看一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