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艳妾(27)
“好疼……”小姑娘蹙着眉尖,热烫的眼泪珠子撒欢般的砸在陆霁斐手上。
陆霁斐动了动身子,慢条斯理的用指腹替她擦去那点子泪渍。
苏芩只觉,男人覆着薄茧的指腹擦在自己脸上,粗糙的令人发指。明明瞧着没有这么糙的。
陆霁斐也发现了这件事。他看着小姑娘下颚处被自己擦出的一片红痕,印着斑驳指痕,不自禁双眸一暗,手劲缓慢收紧。
“唔……”苏芩一偏头,躲开陆霁斐的手,红彤彤的一双眼,控诉的看向他。
陆霁斐轻咳一声,偏生坐直,劲瘦腰肢贴在洋漆小几边缘,明明咯着冷硬的木料,却只觉浑身燥热难安。
他突想,若是这红痕,遍布在那白玉珍珠似得软媚身子上,该是何等无限风光。
越想越热,陆霁斐端起热茶吃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进腹内,惹得那股子火气更盛,偏那小姑娘还在一旁哼哼唧唧的不消停。
哼,就她娇气。
……
天色已晚,苏芩赖在陆霁斐这处,用了生姜红枣水,然后合衣躺在暖融融的榻上,舒服的叹息一声。
陆霁斐坐在耳房内处理公务,偶一偏头,看到躺在炕的小姑娘,翻身蹬被,睡的不亦乐乎。
苏芩确是睡得十分舒适,因为陆霁斐这处的摆置十分合她的心意。熏香是她惯常喜欢的,被褥的面料和绣纹也是她惯常用的,就连垫在下头的红猩毯子,都跟苏府内的如出一辙。
夜灯如豆,男人坐在灯下,慢条斯理的翻过一页书,然后垂眸,定定看着自己的手。
修长白皙,指骨分明,虽好看,但确是糙了些。因为陆霁斐文武双全,那双手什么兵器都拿过。
男人起身,掀开厚毡出去。
“拿锉刀来。”
蒹葭正候在门口,听到吩咐,赶紧去取了来。
陆霁斐伸手接过,慢吞吞的磨去指腹薄茧。
“爷。”蒹葭一脸惊色道:“您怎么突然要磨这茧子了?”
陆霁斐没有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磨完一只手,然后继续磨另一只手。男人双手都很顺畅,左右并无区别,磨茧的动作流畅自如。
蒹葭急道:“爷,您若磨了这茧子,日后再拿刀剑,可还得再磨出来。”而且定与初时一般,血肉模糊的可怕。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第21章
惊蛰后,至春分。雪渐稀,桃杏半开。
苏芩在陆霁斐的耳房内睡了一夜,浑身暖融融的就跟要融化了似得,舒服的连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男人靠在槅扇旁,手里拿着一本书,双眸微定,往斜侧方看去。靛青色的缎面被褥内,小姑娘蜷缩着纤细身子,团成一团。一双玉足从被褥内伸出,粉嫩嫩的带着玉色。圆润脚趾微动,磨在猩红毯子上,惹眼的厉害。
正是大日清晨,男人眼瞧着,放下手里的书籍,转身去了屏风后。
苏芩迷迷糊糊的睡得正熟,听到屏风后传来的水声,蹙着细眉翻了个身,声音软绵绵的道:“别吵我……”
屏风后水声一顿,似是听到了那娇软软的话,但片刻后却依旧如常。
苏芩动了动腿,终于受不住,慢吞吞睁开了眼。
耳房旁槅扇上挂着的厚毡被掀起,露出一片白茫院子,苏芩迷迷糊糊的起来,趿拉着绣花鞋,习惯性的走到屏风后准备洗漱,却不想,睁眼就看到一个男人敞着中衣,正站在沐盆前用巾帕擦身。
耳房内不仅烧着炕,还搬了一盆炭火,暖融融的就跟在夏日里一般。男人的中衣沾了水,贴在身上,显出细薄肌理。晶莹剔透的水珠子顺着纤瘦脖颈往下滑,滴滴答答的浸湿扎着腰带的长裤,隐秘入幽深处。
陆霁斐虽习武,但身形却不似那些武将般纠结恐怖,反而透出一股清瘦的干净来。
苏芩眼睁睁的看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在她的耳房呀,明明是在陆霁斐的耳房,亏得她差点解了裤腰带准备去屏风后出恭呢。
快速转身将自己腰间的裤带系好,苏芩涨红了一张脸,急忙忙的要去将外衣穿上,却不想走的太急,直接就被铺在地上的毯子给绊倒了。
“哎呦……”小姑娘娇软软的唤一声,陆霁斐站在屏风后,看到那自裙裾内露出的一双纤细小腿,白玉盈盈的透着莹色,只觉腹内一热,方才擦上去的清冽井水也如滚烫热水般将他围熏的喘不过气。
地上铺着茜红色的毛毯,苏芩挣扎了一下,刚刚清醒的她手软脚软的摆着腰,压着尾,裙裾荷叶般的漾开,就跟只正在变身的狐狸精似得。
“哐当”一声,身后传来沐盆翻倒的声音。
苏芩被唬了一跳,刚刚站起来,还来不及转头看看,迎面就撞上一个人,直将她撞远了半丈,一屁股翻坐在炕上,还要往后仰仰。
“你做什么呀!”苏芩娇哼出声,却只见男人一把掀开耳房门前的厚毡,大刺刺跨步迈了出去。
苏芩眼尖的看到,男人身前湿了一大片,大致是被沐盆里头的水打湿的。
“莫名其妙……”苏芩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胸,疼的眼泪汪汪。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苏芩每到晚间便觉得饿,赵厨娘就多做几个奶勃勃并一碗温奶置在小厨房里。苏芩吃了许多日,身量不见长,身形也不见变,只觉胸前越发沉的厉害,屁股也好似大了许多,那些旧时的裙裾都有些系不下了。
面红耳燥的想了想,苏芩坐在炕上,待胸前不疼了,这才慢吞吞的弯腰将绣鞋穿好。
时辰尚早,男人走后,不消片刻,耳房外便鱼贯而入四个丫鬟。捧着沐盆、皂角、靶镜、干净的巾帕等物来。
苏芩起身,正欲上前净手洗漱,却被那站在最前头的丫鬟拦住。苏芩认得她,是先前一直随在陆霁斐身旁的丫鬟,名唤蒹葭。
“苏三姑娘,这是给爷预备的。”
苏芩一扭身,绕过蒹葭往前去,撸起宽袖,直刺刺的将手伸进了沐盆里,然后娇着声音道:“我就洗了,你能奈我何?”
蒹葭站在那里,面色有些难看,“苏三姑娘,还请自重。”
苏芩歪着小脑袋笑道:“错了,我是你家爷的人,你应该唤我,唔,一声姨娘。”
蒹葭抿唇,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目光直刺刺的瞪向苏芩。
苏芩毫不在意的洗漱完毕,甩了甩手,然后抚了抚自己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笑意更甚,一脸你奈我何之相。
“对了,你们这的规矩呀,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苏芩伸手指向那个捧着沐盆的丫鬟,“就是你,胡乱瞎看什么。主子净手的时候,你该双膝跪地,高举沐盆。还有你,主子用脂粉、靶镜时,你梗着脖子瞧什么呢?该屈膝垂眸。”
最后,苏芩将目光落到蒹葭身上,“最后是你。我方才洗漱的时候,你该替我挽袖,并备好大手巾给我擦拭。”
话罢,苏芩娇哼一声,“真是没规没矩。”
蒹葭咬牙,但因着心性沉默,硬是没有多话,只心中道:一个破落户,竟来他们陆府摆架子了。
四个丫鬟齐刷刷站在那里,一脸愤懑,显然是对苏芩这个女主子十分的不认同。
“吱呀”一声,厚毡被掀开,陆霁斐换过朝服,面无表情的进来,走至苏芩身旁,将手伸入沐盆内。
“爷,这水已被苏,苏姨娘用过了。”蒹葭咬牙,唤出这个称呼。
陆霁斐动作不停,只单从沐盆里传来的脂粉香就能知道,这水定是已被用过。
“嗯。”男人点了点头,声音清冷道:“无碍。吩咐青山备马,今日春祭,我要进宫。”
“……是。”蒹葭看一眼苏芩,再看一眼陆霁斐,闷不吭声的走了出去。
陆霁斐拢了拢大袖,用巾帕擦过脸,转身欲走,却被苏芩拽住了胳膊。
白嫩小手沾着濡湿水渍,还没擦干,指尖粉嫩嫩的拽着他朝服的缎面料子,印出两个小巧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