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艳妾(187)
绿水是习武之人,他下盘极稳的站在那里,被蒹葭撞了满怀,却也不伸手扶人,只像根柱子似得硬邦邦杵在那里。
蒹葭的手里还拿着络子,上头用竹藤编了个小月饼。蒹葭是怕绿水的,虽然当年她心软,救了人一命,但没想到,这救人,会将自个儿给搭进去。
当时,蒹葭无意中知晓了陆霁斐便是项城郡王世子的事,她心中彷徨无措之际,绿水举着手里的刀,逼迫她做了选择。
嫁给他,回项城。或是……他杀了她。
其实若非蒹葭救了绿水一命,她的命是留不住的。像斐济这样的人,比绿水这个整日里处在血腥气里的人还要更加绝情冷性。
绿水求情,救的是自己的妻,斐济看在属下多年的情分上,允了,蒹葭这才保下一条命来。
青山与蒹葭在陆府时便共事多年,也算是旧相识,只是青山怎么也没想到,这蒹葭竟会嫁给绿水。
在青山看来,绿水这人,就是老光棍能混到死的那种,哪里会有眼瞎的能看上他……
“今晚我会回去。”绿水的声音嘶哑低沉,并不算好听,透着一股磨砺的砂质感,就像他身上的刀一样。
应该说,绿水整个人就像一把刀。他生来就是一把武器,是没有自我的。
蒹葭身子一抖,手里的络子都要被拽变形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实在是受不住每晚上半夜里被这个满身血腥气的男人闯进屋子,压在身下。虽然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但蒹葭还是怕他怕的不行。
“我……”蒹葭想说,自己不方便。
屋内传来茶盅翻倒的声音,蒹葭神色一凛,下意识就要推门进去,却被绿水攥住了腕子。
小丫鬟们抻着脖子欲往屋内看,绿芜和青山眼疾手快的关上了槅扇。
蒹葭被绿水拽的很疼,她抬眸,看到面前男人的脸,很普通,却透着股阴鸷的锋利感。
是跟爷,完全不同的人。
……
屋内,苏芩将斐济按在绣桌上,她的脚下是摔碎的小茶盅,里头的茶水撒出来,浸湿了她的裙裾。
纤纤素手抵在男人的脖颈上,掐在白皙肌肤上,显出两个月牙似得小小红色印痕。
“这种脂粉,可不是平常人家能用的。”苏芩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斐济身上,她扬着罗袖,按住斐济的肩,小脸凑到男人面前,那双水雾雾的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人看。
“快点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去寻那金锦屏了?”
女子对于脂粉之类的玩意总是比较注意。金家有钱,金锦屏用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苏芩闻过她的脂粉,与她一般是自调的,所以这股味道苏芩记得很清楚。
男人懒洋洋的躺在那里,身上倒着具温香软玉,舒服享受异常。
苏芩蹙眉,拿起绣桌上的白瓷勺子就抵住了男人的嘴,然后往下一敲。“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将你的狗嘴敲成猪嘴。”
苏芩生来嗓子便软糯,即便是威胁人,也透不出厉色,反而更像是在拿乔撒娇。
斐济伸手,揽住人的腰肢,微一用力,苏芩纤细娇软的身子被斐济往上一拱,直接就跨坐到了他的身上。
小姑娘穿一件薄衫,低头时青丝垂落,细腻如画。
斐济伸手,捻着那抹青丝,声音淡雅,眸色微动。
“方才确实是被拉着说了一会子话。”
苏芩气呼呼的鼓起面颊,手里的白瓷勺子不客气的往下敲了敲,砸到男人的牙,发出一声清脆响。
斐济舔了舔唇,一把握住苏芩攥着勺子的手,然后一手扣住人的后脑勺,将人往门面处一压。
“唔……”苏芩用力的偏头,男人的唇印到她脸上,软绵绵的像是花瓣一样细腻香甜,恨不能让人入口吃进去才好。
“姀姀若是连这口醋都要吃,那真是要醋死了。”男人叼着小姑娘面颊上的软肉,声音含糊。
“徐柔可是每年都要在项城养大半年的身子。”
苏芩神色一凛,一双眼瞪得极大。
她扔了勺子,两手狠掐住男人的脸,使劲拉扯,“你就是专门来气我的!我要回皇城!”
说完,苏芩气呼呼的爬下去,提裙就要冲出去,被斐济一把揽住腰,收进怀里。
“傻姀姀,进了我的门,还想着出去,真是天真的可爱。”
男人一用力,苏芩被扛到了男人肩上。
“啊!混蛋……疯狗……”苏芩蹬着腿儿,气呼呼的骂道:“混账东西,你把我放下来,找你的金锦屏和徐柔去!”
小姑娘被摔到拔步床上,她纤细的身子嵌入柔软的纱被内,青丝铺散开,像朵欲开的娇花。
“斐济!”苏芩伸腿,踩住男人的胸口,使劲往外推。
斐济压着人,沉沉的笑。
“那金锦屏和徐柔,哪里及得上姀姀半分好。”男人慢条斯理的抽开小姑娘腰间的宫绦。
疯狗惯会哄她说些甜言蜜语,苏芩捂着嘴,吐了男人一身。
斐济黑着一张脸站在拔步床边,衣襟处一片秽物,身下还支着那东西。
“就,就说让你走开了……”苏芩吐出来了,就舒服了,她捂着嘴,嫌弃的把斐济往旁边拨。
“我这几日水土不服,你自个儿睡书房去。”说完,苏芩一偏小脑袋,径直就往屏风后去。
斐济垂眸,看一眼上头,再看一眼下头,那张俊脸黑的更沉。
这小东西是故意的。
第116章
中秋佳节, 项城郡王府内外忙成一团。正门俱大开,四处吊着各色大灯, 丫鬟、婆子们领着上头分发下来的西瓜月饼,满脸喜色的接着忙碌。
中秋盛宴, 这是苏芩第一次在项城的贵族圈里露脸,自然要好好拾掇打扮一下,不能给斐济丢了脸。
“姑娘, 您瞧瞧这套衣裳如何?”绿芜从衣柜内取出一套秋香色的长裙。
苏芩摇头, 蹙着眉,小脸微微绷紧。
“姑娘, 您都挑了半个时辰了。依奴婢说, 您穿哪个都好看。”红拂将怀里抱着的一大堆裙子往炕上一扔,胳膊都酸的抬不起来了。
苏芩站在衣柜前,纤纤素手一一滑过面前的衣裙,最后取出一条石榴裙道:“就这件吧。”
苏芩手里的这条石榴裙是新制的,所谓石榴裙, 色如石榴之红, 不沾其它颜色。更有诗赞:眉黛夺将萱草色, 红裙妒杀石榴花。比石榴花更鲜艳, 更红媚的石榴裙,穿在苏芩这样的美人身上, 该是何等风姿潋滟。
绿芜和红拂等在屏风后,看到从里头出来的苏芩。
内穿一条石榴裙,窄而瘦长, 齐到胸前。外头披着一件用单丝罗制成的花笼套裙,工丽轻薄,上头用各色丝线绣出花鸟图案,华贵艳媚。尤其是那“慢束罗裙半露胸”的设计,更是惹人遐想。
绿芜和红拂同时惊呼出声。
她们一向知道自家姑娘的美貌无人能出其右,但还是受不住自家姑娘一打扮起来,就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这事。
“姑娘,您真好看。”红拂呢喃着赞叹。
“是嘛。”苏芩满意的在铜镜前转了一圈,然后笑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
邱明园前的群芳堂内,屏开孔雀,褥设芙蓉,风清月朗,上下如银。前方月台处,供着香果,焚着斗香,风烛如烟。
下头一溜坐着女眷、女客和些许亲近男客家眷,男左女右,吃酒猜拳,好不热闹。
苏芩去时,酒正酣。
一众人寻声看去,身穿石榴裙的女子梳高髻,踩着脚上的绣花鞋,慢条斯理的行过来。
袅袅娜娜,千娇百媚。
细小的絮叨声窸窸窣窣的响起,苏芩提裙跨上石阶,入群芳堂。
项城郡王妃已坐在首座,正对明月,看着苏芩。
苏芩背对明月而来,她站在高高的石阶上,身后皎洁的明月似乎都变成了她的陪衬品。
“给母妃请安。”苏芩半垂眉眼,稍施粉黛的面容带着胭脂红,衬在暖色的琉璃灯下,肌肤白腻如刚刚剥壳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