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艳妾(156)
“聪明。”斐济伸手,叩了叩苏芩的小脑袋。
男人的脸上尚残留着被苏芩掐出来的痕迹,红红肿肿一片,看上去有些可笑。
苏芩摸了摸被敲红的额头,声音细软软的糯糯道:“那你跟徐柔,其实并无血缘关系。而且还是自小的青梅竹马喽?”
听出小姑娘话中的酸意,斐济脸上笑意更甚。
“徐淑死后,我直接便去了陆府,哪里能跟徐柔有多少接触。”
苏芩蹙眉想了想,“不对呀。若按照陆生华的势力眼,如果知道徐淑是徐玠的女儿,还不得将正房夫人给休了,将徐淑八抬大轿的抬回陆府去?”
“徐玠一生被奉为君子,老来被称一句先生,你以为他会让人知道这个污点吗?”
苏芩叹息一声。如徐玠这样的大流,竟都有如此不可言说的隐秘心思。
“那当时陆生华在后山发现徐淑,就没怀疑过?”
“当然怀疑过。”斐济的脸上显出一抹恶意的笑来。“他至今都以为,徐淑是徐玠在后山金屋藏娇的娇娇儿。”
苏芩:……
陆生华要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悔恨的去撞墙。
……
弄清楚了这大堆的事,苏芩对徐柔,便多了几分怜惜。但男人,是不能给的。
没等到徐玠,苏芩便由斐济将她送回了苏府。
不过因着秦氏不待见斐济,所以斐济并未入府,只将苏芩送到角门处便作罢。
已是临傍晚的时候。夏日里总是白日昼长,天际处明霞相倚,漱云细酌。
看着小姑娘坐青绸马车,颠颠的从角门驶进去,斐济转身,面无表情的看向街口正巧拐进来的一辆青帷马车。
马车驶的不急,正巧停在斐济面前,夏达从马车厢内撩袍出来。
他似乎没想到会在苏府门前看到斐济,所以站在马车旁愣了半刻,然后才上前,面无表情的拱手行礼道:“世子爷。”
虽心中恨极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但夏达面上该有的虚礼还是有的。
斐济双手负于后,站在石阶上,身后是漫天飞霞,如风卷摇荡。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夏达,明明是一张清冷俊容,但眸色却锐利如刀,浑身狠戾尽显,气势迫人。
夏达也不怯,仰头看向斐济。
斐济突兀嗤笑出声,看着夏达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一只挣扎在淤泥里的蝼蚁。
“夏首辅,好久不见。”
夏达道:“世子爷健忘,前几日刚刚见过。”
斐济勾唇,“夏首辅此来,不知何事?”
两人的争锋相对,于话语态度中,便可见一二。
夏达看一眼斐济身后紧闭的苏府大门,再看一眼那半开的角门,面色不变,只道:“寻人。”
“夏首辅不必寻了。”斐济步下石阶,与夏达平视。
男人的身量比夏达更高些,所以气势更足。再加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更添气魄。
“姀姀,已经是我的人了。”说完,斐济示威似得朝男人露出脸上的掐痕。那点子粉粉蕴蕴的艳色,带着小姑娘的甜腻香味,直看的夏达攥紧了拳头,整个人都恨不能咬牙切齿起来。
斐济舔了舔唇,露出一副餍足表情。只可怜肚子空空,馋的只能日日晚间偷溜进去暗着过把瘾。
面上显出挑衅笑意,男人露出一口白牙,“夏首辅真是无福。”
夏达突兀抬眸,呲目欲裂,他声音清晰道:“那世子爷可知,你只是那陆霁斐的替代品。”
斐济一愣,似乎没想到夏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夏达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心中突兀一阵畅快,他继续道:“世子爷与那陆霁斐的长相有十成相似,姀姀是个顾念旧情的,瞧见世子爷,怕是也只会想起那陆霁斐来。”
只要是男人,都不愿自己心爱的女人心中,那最重要的一个位置不是自己。但这事放到男人身上,却只觉三妻四妾,实属平常。
两个男人对峙片刻,斐济突然笑一声。这位世子爷似乎很爱笑,跟陆霁斐全然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两人那一般无二,睥睨天下的气势。
“若是姀姀愿意,本世子愿捧着那陆霁斐的牌位与姀姀成亲,甚至能将那牌位放在我们新婚之夜的喜床上。只要能让姀姀欢喜,本世子什么都能做。”
说完,男人看向夏达,声音清晰的挑衅道:“夏首辅,你敢吗?”
作者有话要说:斐狗狗:捧着自己的牌位成亲,真是贼他妈的刺激。(暗搓搓的看小媳妇)
姀姀:被狗盯到窒息。
第95章
掌灯时分, 苏府明厅内。
夏达坐在雕漆椅上,手旁是一盏半凉香茗, 已无半点氤氲气。明厅檐下挂着的那盏红纱笼灯摇摇晃晃,里头的灯烛已烧近半。
月色如华, 树影婆娑。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明厅入口,在看到那抹出现在垂花门处的纤媚身影时,脸上迸发出惊喜神色。
“姀姀。”夏达起身, 迎向苏芩。
苏芩穿一件胭脂色半透罗衫, 手持蜀扇,青丝半散, 袅袅娜娜的行过来, 身上带着刚刚沐浴完毕的湿润水汽。她一路行来,身后是散开的飞火流萤,星星点点的粘在夜半空中,衬得其整个人就似踏月而来般好看。
夏达已在明厅内候了半个多时辰,吃了三盏茶。若不是他将沈宓搬出来, 苏芩怕是还不会来见他。
“夏首辅。”苏芩不冷不热的睨夏达一眼, 提裙坐到铺着竹垫子的雕漆椅上。
她撑着一只藕臂搭在茶案上, 纤细白嫩如初生莲藕, 一点不见半色瑕丝。绣着双面牡丹绣纹的罗袖顺着那截皓腕搭拢下来,白玉似得膀子执着一柄蜀扇, 懒洋洋的摇着。
夏达的目光落到那只膀子上,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再看一眼苏芩那张未施粉黛的面容, 只觉美人如斯。
“夏首辅?”苏芩又唤一声,露出不耐,尖细的黛眉微微蹙起。
夏达回神,道:“宫里头有传言流出来,说郴王妃的孩子尚在,只是胎心弱了,所以那时在皇庙才没瞧出来,幸得妙手神医胡太医相看,救了回来。如今郴王妃正在陈太后那处养胎,听说还是个男胎。”
“孩子没掉?”苏芩惊奇道:“这怎么可能?”
“外头百姓传说,是郴王妃虔诚进香祈求,感动上苍,所以特与她留了这个孩子下来。”夏达说话时,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苏芩,连半刻都不肯挪开。
没知夏达的心思前,苏芩对这位自小一道长大的“哥哥”还是十分亲近的。可自从知道了夏达对自己的心思,苏芩再看到面前之人这毫不收敛的目光,心中只觉厌恶。
“夏首辅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苏芩微微偏身,露出半脸白腻侧脸,青丝柔顺的搭在窄肩上,在氤氲灯色内显出一抹无端的清媚温柔。
夏达看的一痴。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是像苏芩这样的美人,只会让人越看越痴,越看越想要。
夏达终于明白,为何郴王宁愿不择手段到下药,也要将苏芩揽到怀中。这样的美人,若能一亲芳泽,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可他夏达不会做这样的事。
只要是会伤害姀姀的事,他都不会做。为了姀姀,他能做任何事,包括舍弃自己的性命。
先前是他太过软弱无能,才让姀姀嫁给了陆霁斐做妾。如今他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从他的手中将姀姀抢走。
暗暗攥紧双拳,夏达道:“姀姀莫管我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如今郴王妃特托付我来寻你,说有事相告。”
“沈宓寻我?”苏芩蹙着黛眉,有些不得其解。难不成沈宓是有什么难处,寻不到人,才特特让夏达来寻自个儿?可她能助她什么呢?
“姀姀,趁着宫门没关前,你与我一道进宫去见郴王妃吧?”夏达的目光落到苏芩身上,满目柔意。
只是像如今这般,坐在一处说说话,他便觉得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