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艳妾(117)
斐济拿着白玉勺,面无表情的暗咽了咽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陈颖兰:人家好怕怕。
陆疯狗:……我他妈更怕。
第72章
中庭内, 石桌旁,有一株梨花树。枝干粗实, 抽芽新生。一朵梨花缀在枝头,白雪压枝似流云。日头正盛, 阳光从树枝缝隙中穿掠而过,洋洋洒洒的落了满院。
郴王起身,满眼惊喜的看着苏芩。
“姀姀。”
苏芩蹲下身子, 抬手解开了阿狗脖子上的项圈。
郴王面色一变, 往后退一步,道:“姀姀, 你这狗好像凶的很, 你还是栓起来吧。”
斐济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难得十分同意这郴王的话。
“不凶的。”苏芩抚着阿狗毛茸茸的脑袋,笑看向郴王,面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难道郴王殿下还怕狗?”
“这,这自然是不怕的……”郴王面露尴尬。
苏芩脸上笑意更甚, 她转头看向斐济, 唇角轻勾, “项城郡王府的世子爷, 也怕狗?”
“呵,笑话。”斐济冷哼一声, 迅速瞥一眼吐着舌头的阿狗,然后赶紧把头转了回去,使劲盯住眼前那一朵白梨花。
那狗的嘴怎么那么大, 筒子似得还长着牙……还是这梨花好看,软软白白的还香喷喷的……
“我怕呀!苏三,你快些将它带出去,不然当心我剁了它做成狗肉锅子。”陈颖兰白着一张脸,躲在郴王身后,只探出半个身子,声音尖利的吓人。
“嘘。”苏芩伸出一根手指,上头涂着浓艳的蔻色。抵在粉唇上,妖媚惑人。“陈姑娘莫喊,你若喊了,阿狗还当你是要与它玩呢。”顿了顿,苏芩又道:“陈姑娘说话可要注意些,阿狗聪明着呢,什么都听得懂,对不对,阿狗?”
“汪汪汪……”阿狗兴奋的摇头晃脑,一副急冲出去的样子,被苏芩按住脖子。
石桌旁的三人被这震天响的狗叫声唬了一跳,面色皆变了变。
尤其是陈颖兰,捂着嘴,憋着气,想叫又不敢叫,真真是可怜。
“苏三,你把这狗借我几天玩玩呗。”凤阳县主撸狗撸的不亦乐乎,直把整张脸都埋进了阿狗的毛发里蹭。
“县主快些回来吧,这狗可唬人的紧,当心被它咬了。”陈颖兰提醒道。
凤阳县主没理她,继续撸狗。苏芩笑道:“我们阿狗不咬人的,我们阿狗最乖了。对不对呀,阿狗?”
“汪汪汪……”
苏芩看一眼坐在石墩子上的男人。男人装模作样的盯着那株梨花看,喉结剧烈滚动。
“苏三,你借我几日,我玩好了,就还给你。”凤阳县主锲而不舍道:“我会对它很好的,保准不给你少一根毛发。”
“唔……阿狗认生,我怕是不能答应你。”苏芩话罢,那边的男人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
“不过……”小姑娘软绵绵的调子又响起。
男人一口气又提起来。
“什么,什么?”凤阳县主兴奋道。
“我们苏府隔壁的杨府又生了一窝小奶狗,你自个儿花钱,去抱几只回来。”
“真的吗?”凤阳县主大喜,乐颠颠的赶紧让丫鬟备银两,准备去杨府买狗。
男人抽了抽眉眼,端起桃花酒一饮而尽,终于开口道:“不准。你若是养狗,我就把你扔出去跟狗一起睡大街。”
凤阳县主噘嘴,“为什么呀?”
“因为丑。”斐济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三个字,那原本被苏芩抱在怀里的阿狗突然一跃而起,跳上了石桌。
石桌上置着的碗碟早膳都被阿狗拱了下去,摔了一地。蹄子、蒸饼等物糊着粳米栗子果仁梅桂白糖粥,像流水似得倾泻下来,淌了男人满身。
“啊……”陈颖兰拽着郴王的宽袖直往后退,斐济硬生生逼着自己坐在那里,跟狗脸对脸,面对面。
“瞧。”苏芩迈步过来,单手搭在石桌边缘,斜斜倚着身子,就是不将狗抱下去。
小姑娘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显出一抹娇笑来,我见犹怜的很。“阿狗跟世子爷多有缘分呢。”
斐济瞪着一双眼,满脸狠戾,就差跟狗面对面的吠。
阿狗吐着舌头,左右歪了歪头,觉得这男主人颇为奇怪,往日里不是还要跟它追着玩跑的吗?今日怎么不动呢?难道是它表达的不够清晰?想到这里,阿狗又蹦跶了两下,狗爪子溅起无数粥渍,直洒了男人满头满脸。
凤阳县主凑过来,继续撸狗,“苏三呀,你这狗为什么要叫阿狗啊?本县主听人家的狗都叫阿福,阿旺什么的,你这名字取的,颇为俗气了些。”
苏芩单手托着下颚,露出半张柳媚面容,她看一眼几乎要将酒杯攥烂的男人,白腻面容上笑意更甚。
“这狗叫贱名呀,好养活,省的日后有出息了,不认主子了。”说完,苏芩转身,摸了摸阿狗的大脑袋,语气娇憨,软绵绵的就跟那被阿狗踩在狗爪子下头的糯蹄子一样,“是不是呀,阿狗?”
男人滚了滚喉结,差点应声。
“汪汪汪……”阿狗积极应和。
“姀,姀姀……”郴王显然也是被吓得不轻,但好在他自觉稳住了气势,“你这狗还是不要上桌的好。”
“郴王殿下何出此言?”小姑娘瞪圆了一双眼,满是惊诧,“阿狗是好狗,你怎么能不让他上桌呢?是不是呀,世子爷?”
被突然点名,斐济回神,下意识怔怔点了点头,然后觉出不对,面色一僵,霍然起身。
陈颖兰惊道:“世子爷,您的衣裳都脏了。”话是喊的,因为陈颖兰根本就不敢过去。
“我去换身衣裳。”斐济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苏芩撇了撇嘴,让阿狗从石桌上下来,然后重新扣上链子,栓在石墩子上。
这回,陈颖兰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她踮脚瞧了瞧斐济离开的地方,整理了一下装束,偷摸摸的跟上去。
苏芩自然看到了陈颖兰的小动作,她弯腰,将阿狗脖子上的链子又解了。
阿狗欢腾的在中庭内扑腾,使得原本想寻苏芩说话的郴王殿下止步不前。
苏芩擦了擦自己被溅到裙衫,与凤阳县主道:“麻烦县主替我备身干净衣裳。”
“好嘞。”凤阳县主唤来自己的贴身女婢,“安鸾,你带苏三去我的屋子里头换身衣裳。”
“是。”安鸾领命,引着苏芩往凤阳县主的屋子方向带。
驿站很大,安鸾左拐右拐的绕,苏芩故意落后,趁人不注意,一侧身往一条岔路上去。岔路很窄,行到尽头是个石亭。苏芩提裙,跨上那窄窄石阶,进到石亭内。石亭不高,但远目眺望,正巧能将大片园子景色收入眼中。
苏芩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陈颖兰正撅着屁股站在一道槅扇前抻着脖子往里看。
她蹙眉,提裙下石亭,往那方向走去。
这是一间三进院落,跨过垂花门,绕过影壁,就能看到房廊下蹲站着的陈颖兰,正扒着槅扇,看的两眼冒精光,那副又羞又要看的模样,真是不知里头到底有什么好物。
“陈姑娘在瞧什么呢?”苏芩掂着脚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突然出声。
陈颖兰被唬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上,一张脸又白又红的仰面看向苏芩,然后惊叫一声,赶紧奔逃出了院子。
苏芩伸手抚了抚脸。自个儿长的有这么可怕?
屋子里头传来水声,苏芩侧眸看去。只见一扇素娟屏风后,隐隐绰绰显出一个男子身形。宽肩窄腰的带着水珠,青丝披散在肩头,露出一双大长腿,踩着木凳,正在往身上舀水。
姿势豪放,引人侧目。
“哗啦啦”一阵,水声落地,溅起无数珍珠玉滴,将原本就半湿的素娟屏风染的更湿。
苏芩跟着心尖一颤,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素娟屏风很薄,沾了水后,更轻易的显出男人身形来。男人似乎是嫌那头长发碍事,便随意挽起来斜扎到了脑后,露出一颗圆形的髻发来。男人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侧身时,苏芩能清楚的看到那物事。甩着水儿,让人不自禁联想到一些其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