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生活录(88)
“好在和严家没定亲,要是真定了蓁儿过去可有苦头了。”老太太叹出一口气,“明日我就去和五弟说道说道,如此看着碗里想着锅里的状元,武国公府容不得这尊大佛。”曲嬷嬷点头,以前没看来,只当严夫人眼皮子浅,如今看来心眼都是烂的。
“那秦家母子就放过他们?毕竟他们曾经那样对大小姐......”曲嬷嬷问道。
想到年纪轻轻就被蹉跎而去的宋芳华,老太太自是不愿放过。“他们在西南我动不了手脚,如今送到京城来岂有不动手之理。曲嬷嬷你先派人去把流言压下,别让蓁儿听见,再添神伤。”
“是,奴婢这就去办,太太只管放心。”曲嬷嬷弯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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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出乎杨氏预料,她本想着秦蓁名声坏了。她去武国公府委婉的把亲推了,再攀上奉国侯府,等官阶下来了,树儿就是京中高官。那时她就可以和武国公府老太太一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美梦没做多久,她便发现京城中的流言渐渐变弱,反而关于秦奋当年骗钱一事被旧事重提。好几个邻居看过秦奋从她府里出来,眼神有些变样。杨氏被看得不自在,索性把自己关在严府,静听风向转变,她就不信不孝子孙还能躲过一劫。
不料流言还真转了向,秦家母子往年在京城里的烂谷子陈芝麻的事被一一挖出,偏心坑害弟弟蹉跎儿媳那样拿出来不被戳脊梁骨?杨氏在家中那个悔啊,原本以为抓到秦蓁的小辫子,没想到现在反把自己卖了。
杨氏捶胸顿足,秦家母子则是有苦说不出。接应人迟迟不现身,京城流言四起,他们也委屈的很,明明不是自己传的流言,一口黑锅从天而降。自己被人刨了个底朝天,秦奋再迟钝也觉着事请不对,也不敢想什么金银财宝,只想着拉着老母赶紧回西南保住一命。
他们简单收拾,准备出门用剩下的银子租辆马车回西南去,刚出门就遇见迎面而来的萧生。“大人!”秦奋瑟瑟发抖,见萧生也没之前的热情附和。
“秦先生和秦老太太要去哪儿?我家公子说了得好生招待二位,不能让二位受苦罗。”萧生拦住去路,说的话客气恭维,眼神中却是警告。“二位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您们呆着就行。”
秦奋无法只能灰溜溜的回房,萧生跟在后头。“秦先生,我知您闷的慌,我知一个好地方能让您解解手馋,要不咱去玩一把?”
秦奋搓搓手,来京城快一月,骰子声都没听过,被这么一提,心底如蚂蚁爬过痒到不行,屁颠屁颠的跟着萧生去了赌场。
他不知走在前头的萧生,扯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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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风向已经变为秦蓁孤苦,被逼着卖掉房子只为父亲下葬,这么多年来明理修身出落得亭亭玉立,正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典范。
一时间各种关于秦蓁的传闻甚嚣尘上,有的说在圣安寺远远的望过秦家小姐一眼,身材纤细,面容姣好,又爱施功德,莫不是观音坐下的莲花童子。
又有说在各种宴会上见过秦小姐,对人谦和有礼,逢人笑颜相待,是个好性子的,这样的人还能被传不孝贪图富贵?最后武国公府一张断亲书横空出世,事情一下变得透彻。带点脑子的都在想怕不是有人心存不良哦!
杨氏听得心惊胆颤,秦蓁成了人人口中称赞的贤良女子。她左思右想,想着是不是要去武国公府说两句好话,把老太太再哄回来?要不去奉国侯府找谢梓安?严树知道她做的蠢事,已经好几天
“娘!”严月急匆匆走进门。
“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杨氏被周遭指指点点的目光吓怕了,接连几天不敢出门。
严月跑的急,端起桌上的茶壶,对着茶嘴咕咚咚的灌下,“啊,”长出一口气“娘,不好了秦家母子出事了!”
原来秦奋老毛病犯了,又去豪赌,输的钱袋空空还不起债被人挑了手筋脚筋,甚至舌头都被人拔去,现在生死未卜。
杨氏脚软,险些站不住。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怎么办流言是她传出去的,下一个会不会是她?她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事儿发生,她要找个靠山,找谁呢?她眼底转了一圈。
有了!她去找奉国侯府,他们想把谢燕婉嫁进来,日后就是亲家。婆婆有难,没理由不帮忙吧。
她被拦在奉国侯府外,“你们家二公子,认得我的,我是状元郎严树的娘亲!麻烦小哥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他。”门童冷笑一声,都多大人了还喊人大哥,也不看看自己满头白发。
见门童没反应,杨氏从袖口掏出几块碎银塞在他手中。“大哥,忙忙我吧,这点钱拿去喝酒,就当我孝敬您的。”
门童这才不情不愿的去通报一声,走出门来的谢梓安围了一条狐裘,天气渐冷他的哮喘最近复发,脸色有些苍白。“严夫人怎么上门来了,快快里面请。”
杨氏被带到偏殿,“谢公子,你可得帮帮我,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虽我和严公子关系密切,亲如一家。可我想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吧。”谢梓安装傻,假意听不懂杨氏的话。
“上次你说要把谢燕婉嫁进严家的!你怎么......”
谢梓安蹭的站起,面色严肃。“我虽不知夫人为何这样说,但家妹年初就与右丞相之子定亲,一女不嫁二夫,夫人还需慎言。”
“什么?那日你明明说......”
“夫人!这是奉国侯府,说话还是注意点好,我小妹冰清玉洁明年就要出嫁,容不得你半点玷污!”杨氏哑口无言,谢梓安变得陌生,那日仿佛一切没有发生。
“你!”杨氏指着谢梓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严夫人既然没别事,就请回吧,在下还有琐事需要处理,今日就不招待了。”招呼着小厮,半推半扯的将杨氏赶出府外。
杨氏心底拔凉,一切都是局啊!自己的美梦破碎,她浑浑噩噩的走在街道上。路过武国公府她抬头望了眼高挂的红木匾额,鼓起勇气走上台子,却被门房一把拦下。“我是严树严公子的娘亲,是府里贵客你们拦我作甚?”
“拦的就是您,严夫人。”门房相视而笑,眼神中的鄙视不言而喻“咱家老爷说了,武国公府庙太小,容不下严公子这座大佛。还没飞黄腾达就挑挑拣拣,您还是找别家吧。”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再出色,武国公府也不想再喂一块肉。
杨氏瘫软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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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奋的事传到秦蓁耳里,她不免有些诧异。京城里的赌场多多少少背后有高官资助,这是公开的秘密,只要不太过分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管。敢在赌场里欠钱不还,秦奋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只是挑掉脚筋手筋,割掉舌头,说起来算轻的。
秦奋虽然好赌,但不至于这点常识不懂。能走到这步定是有人做局,难道是外祖母?秦蓁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老太太和蔼的面容。一脸疑惑的伏在老太太腿上。
“外祖母,我觉着我做了错事,是个坏人了。”秦蓁开口慢悠悠的说道。
留言之事解决的漂亮,老太太心情不错。“哦?此话怎讲?”
“我前不久喊来了张掌柜,想让他帮我找几个小贼,把店里的绸缎拿去塞在秦家母子房里,再报了官将她们抓起,关个几年眼不见为净。”秦蓁眼中含泪“我知这是陷害,但一想起他们的所作所为我就恨的牙痒痒,每每我的日子稍有起色,他们就如水蛭般吸我骨髓食我血肉,怎么样都无法摆脱。”
她转过身,泪眼对着老太太。“我这样做是不是代表我也是个坏人?”
老太太摸摸她细软的头发,“人善被人欺,这世道嗓门大的似乎总是有礼,若不是你有那份断亲书,若不是武国公府足够硬气。今日受人鞭挞,唾沫淹死的便是蓁儿你了。你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