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46)

适夜,哥舒寒带兵夜袭城南突波援军,乘西风点了一把滔天大火,烧了援军粮草若干。兽营的赤熊王出其不意,率灵兽咬杀援军将领三名,兵士不计其数,突波援军大乱。

第二天一早,本为突波联盟的涂谷、源司两部先后撤兵,不告而别,仓皇而去,联盟瓦解。城外突波援军,如今只剩下三万有余。

兽营的灵兽赤熊王,受了轻伤,因为有雪狼王的成功榜样,军医统领特地请明月夜一同诊治。还好赤熊王只是皮肉伤,敷药包扎就好,恢复都很快,并无大碍。

这两日,明月夜也就在兽营见到了哥舒寒这一面。见他脸色苍白,想必又度血与赤熊王,便悄悄为他煮了补血的汤药。

哥舒寒见赤熊王无大碍,但先行离去。留下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一点点变凉。明月夜为了怕他觉得苦,她还在药旁准备了一小碟秘渍的梅子干。然后,他似乎并没有看到那药与梅子,如疾风般掠过她身边,熟视无睹的漠然与沉稳。

药凉透了,她心里开始,莫名其妙地忐忑。什么时候起,开始在乎他的感受?

明月夜回到军医营,熬药的营帐,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她和雪貂兽。

“你为什么不走?”流千树郁闷的问:“铁魂军里有内鬼,我们得去告诉汪忠嗣。既然双瞳鬼放了我们,我们还等什么?”

“哥舒寒,没有骗我。”明月夜一边捣药,一边淡淡道:“我不出现,对他来说,最好不过。再说,我又如何能出现在他面前呢?有的事,一旦误会了,就很难再解释清楚了。”

“明月夜,你对哥舒寒,和以前,不一样了。”流千树沉吟片刻,有些失落道:“你什么时候,也敢相信他的话了。”

“不信又能怎样?”明月夜反问:“仅凭你我之力,能找出铁魂军的内鬼吗?找到之后又如何?流千树,哥舒寒救过我,两次。他还要,帮我夺取明堂。我承认,我动心了。或者,汪忠嗣不敢的,他敢……你知道,我必须为母亲报仇。为此,我可以不顾一切。”她的黑眸认真而笃定,不容置疑。

“你算计不过他的。”流千树用貂爪狠狠地挠着头,叹气道:“他是半妖,他根本没有心,你若信了他,早晚会被他食心啮骨。”

“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但若能用我自己,换得他平安,换得母仇得报,纵然粉身碎骨,我认了。这是我的命。”

“对不起,月夜,都怪我没用,不能帮你,想我千年修炼,又有何用?”流千树深深吸气,十分悲伤与郁闷。

“傻话,从我出生,就是你守护我。没有你,我早饿死了,病死了,或者干脆被那些恶人打死了。”明月夜蹲下身子,认真地瞪着流千树,微笑道:“你最懂我了,流千树,我所有的心事,我的快乐,我的悲伤,我的喜欢,我的痛恨,我所有的情绪,你都第一个知道。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明月夜会活不下去的。”

“我的唯一使命,就是守护你。”流千树金色的眼眸熠熠发光,认真道:“明月夜,我发誓,我一定会幻化成人,成为一个厉害的大人物,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帮你得偿心愿,除非我死了。”

“灵兽是不会死的。”明月夜吐吐舌头:“但我会老,我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没有牙,就没法跟你一起,吃好吃的果子了。”

“那你不用担心,长生不老又有何难?”流千树神采奕奕,话音未落,他突然感到浑身上下湿哒哒的,臭乎乎的,抬头一看,雪狼王正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站在他身后,它淋漓极致的口水一点没糟蹋,全部都落在他身上。

“军医,有人找你呢,就在营外等着。”一个兵士随着雪狼王钻进帐篷来,眉开眼笑道:“我找了你半天了,还是狼王鼻子厉害。你快去吧。那人又带了许多礼物来呢。”

明月夜和流千树对视一眼,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他们微微点头,已经一致猜出那人的来历。这还真是好兆头。

挑开营帐的一角,遥遥望去,果然是温亭羽和他的那一队随从,被暗军兵士拦在营外。正翘首以盼,朝她招手。

明月夜整整面纱,望了望浑身湿哒哒的流千树,安慰道:“放心,我会把果子给你带回来,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洗洗脸吧,这个味道实在……”

流千树斜了一眼笑眯眯的雪狼王,后者毫不客气的用爪子推了推他,明显表达了自己对他身上味道的嫌弃与鄙视。

“这位大哥,那你帮我照看一会药炉,我去去就回。”明月夜把几枚金扣子塞到兵士手里:“这个事情你暂且不要告诉旁人,我拿回来的东西分你一些可好,人多了就不够分了。”

“军医,放心吧。”年轻的兵士接过明月夜手中的小蒲扇,笑呵呵道:“你妥妥去。这里交给我。”

明月夜拍拍雪狼王阿九的大脑袋:“阿九,你也在这儿等我啊,回来我得给你换药。”

正文卷 50.姑娘

明月夜看见温亭羽,和身后驮着礼物的驼队,笑意漾然,有个义结金兰的好兄弟,确实不错啊。

“亭羽哥哥,你为何不进大营去找我?”明月夜有些纳闷。

“他们不让我进去啊。”温亭羽委屈地指指门口守卫。

守卫瞥了一眼温亭羽,没好气道:“主帅有令,温亭羽不得入暗军大营。不但温亭羽不能进,凡是姓温的,都不行。”

明月夜忽闪忽闪眼睛,赶忙拉住正要和守卫理论的温亭羽:“兄长,我们去那边说话吧,这里毕竟是军营重地,有诸多不便。”

温亭羽露出好看的笑容,他顺其自然地拉起明月夜的手,走到一匹雪白的母骆驼面前,体贴道:“在这种地方,马远不如骆驼好用,我特意给你带来一匹。你试试,可合用?它叫千里梦,和我的雁南飞是一对罕见的白骆驼。”

明月夜欣喜地摸了摸雪白的、毛茸茸的骆驼脑袋,她望着阳光下玉身而立的少年,心情顿时灿烂明朗起来:“既是一对,何必要拆散他们?兄长的心意小弟心领了,就让千里梦和雁南飞不要分离可好?今天天气如此晴朗无云,不如我们边走边聊吧。”

温亭羽依旧拉着明月夜的手,他只觉得这少年的手娇小而滑腻,握起来十分舒服。他明朗一笑:“好啊。听十七的。”

明月夜知道这呆子依旧以为自己是男子,并无轻薄之心,若过于紧张也怕他心生疑窦,便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况且他的手指暖和而柔软,握起来十分踏实。这天下男子总不能都言语刻薄,霸道阴郁的重瞳妖孽一般,若自己有兄长,也该如此温熙明朗,万般呵护自己吧?她心下竟生小小酸楚。

今天,温亭羽内穿了雪蓝罗衫,外搭着靛蓝的蜀锦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了精致的羽毛状花纹。他在外袍外面,又罩了一件雪白厚实的狐皮披风,更映出了一张如玉俊脸,唇红齿白。

他似乎一直都是那么无忧无虑,至纯率性的翩翩少年,看到他展颜微笑,似乎这世间。就根本没有什么令他苦恼之事。这是一个相处起来,令人舒服而快乐的人,虽然,有点儿傻。

温亭羽伸手拉拉明月夜的面纱:“十七,你的脸怎么了?为何罩着面纱。”

“被晒伤了呗。”面纱之下的明月夜眨眨眼睛。

他闻听此言,赶忙站到她另一侧,又展起了自己的狐裘,为她遮住迎面而来的阳光,体贴道:“没事儿,明日我让人给你,送来些专治晒伤的紫草玉肌膏。”

“不妨事,大男人又何必太在乎自己的容貌呢?”她调皮道:“兄长,你的羌笛之策果然厉害。未和你商议,小弟就悄悄用了,兄长勿怪。”

“上次相见,我并未有机会把此计说明,聪明如十七,就已经猜透缘由。可惜汪帅,并无哥舒将军,那么快就着手准备。我说土库堡的古番琴师怎么一个都找不到了?原来都被哥舒将军先下手为强了。无妨,反正都是大常的军队,此计策能管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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