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起床吃鸡腿啦(55)
苏清颜一愣,便要扑过去抓住鸡腿骨头,岂知白子初还未稳住的身子一歪,就直往她身上撞来,恰巧地把她绊倒在地。
砰地一声响起,两人倒在地上,齐齐发出了一声痛呼。同时,一声噗通声落,将苏清颜怵然惊醒,她快速地推开白子初,冲到了廊边,低头下望,只见楼阁下那个人工湖上泛起了轻轻的漪澜,显然,那鸡腿骨头已掉入湖中了。
这一幕,宛如惊天霹雳一般朝苏清颜砸来,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层漪澜慢慢地平静,看着湖水恢复一片宁静,只在微风中动起轻漪,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冻结了,似有股冷风灌进,吹得她全身冰冷,只能不停地打颤。
那条人工湖深不见底,将近环绕了半个素音阁,那鸡腿骨头掉进去,便如同大海捞针,找不回来了。
怒到了极致,心竟是忽而平静了下来,她愣愣地望着那条湖泊,没有说话,直待白子初试探性地戳了戳她的手,她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拍开了他的手。
她定定地凝视着白子初那有些胆怯的双眸,忽而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自哂道:“我当真是个傻子,白子初,你永远也不懂,不懂……”
她为着他的病担忧,难受,想查清他的病因想救他,结果,他当做是场玩笑,随意地毁坏她的真心。她是傻,傻到为了一个鸡腿骨头而较真,她当是不理他最好,省得日日为他操心。
“白子初,你若是真傻,该多好……”
风中遗落了一句轻飘的话,再抬眸时,苏清颜已经远去,连同带走的,还有一滴飘在风中的痛泪。
怔怔地望着苏清颜那寂寞的身影,忽而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地敲击着白子初包裹着硬壳的心,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伪装,将那颗赤诚的心解放出来。
“清颜……”
在心头初开之时,道道冷风猛地灌进他的心头,让他浑身发颤,似乎,他感觉到了苏清颜的悲哀。
他侧头望了一眼那恢复平漪的湖水,又怔怔地看着那将鸡腿骨头甩出去的手,莫非,当真是自己做错了么,其实,她是真心对自己的……
苏清颜浑浑噩噩地走了自己的房内,瞧着床上那叠沓整齐的被褥,无力地翻身上床,扯过被子盖好。现下她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她和白子初还是一场交易。
可是,越是不想想的,越是有回忆灌入她的心头。白子初的傻气,天真的笑容,甚至是病中的苍白,都点滴揪着了她的心,让她无法忘却,如今,便是裹身的被寝上也满是白子初的淡淡奶香。
白子初,白子初……
三个字在她的心头宛如魔音一般,缭绕不去,霸道地将她头脑中的一丝清明都掠夺走,只让她一心想着那个人。
她真不知自己为何会那么在乎白子初,究竟是对他的怜悯,还是对他的喜好,她已经无法答出。此刻,她才恍然发觉,白子初这个人,已经占据了她的心尖,让她难以忘怀了。
她自嘲地一哂,可是白子初呢,白子初对她又会有何感情,兴许她对白子初而言,不过是个利用的工具罢了,终归,他们之间,还是一笔交易……
心中一寒,苏清颜冷笑了几声,当即便唤人来,将这布满白子初气味的东西,尽数换走,待得这里连白子初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时,她才放心地上床入睡,将一切抛诸脑后。
晚间,她被花无心唤醒了,急促的叩门声,声声而落,将她从梦魇中强拖出来。
迷糊中睁开眼,苏清颜不满地翻了个身,喃喃着道:“何事?”
“阁主不好了!”听得苏清颜的回应,花无心忙大喊道,“您带回的相公出事了!”
“你说甚?!”苏清颜幡然惊醒,顾不得穿鞋,忙冲到门前,砰地开门惊道,“白子初怎地了!”
花无心无心多加解释,连礼都不顾,便拉着苏清颜跑起来:“快,阁主快!”
她急,苏清颜更急,但花无心的轻功比不过苏清颜,因而苏清颜索性便反手拉过花无心,厉声道:“在何处!”
“素心湖!”
那个人工湖!苏清颜一愣,赶忙足下生风,顾不得花无心,甩开她冲了出去。
为何偏偏是那个人工湖,白子初,你切莫做傻事,白子初,白子初!
☆、鸡腿四十六·鸡腿骨头又成迷
苏清颜冲到时,看到的是在众人围拥中,一个裹着被子在瑟瑟发抖的白衣男子。此时的白子初脸色苍白,双唇发紫,滴滴水渍顺沿他湿漉的长发滴落,溅落地上。
有人瞧着不忍,心疼地走上前想拉起他,然而他却倔强地一甩手赌气道:“我要苏小颜娘子,我要苏……苏小颜娘子!”侧头看到了惊愕在那的苏清颜,白子初开心地一扯身上的被子,冲到了苏清颜的面子,献宝似的将手上的东西呈到了苏清颜的面前:“苏小颜娘子!我将鸡腿骨头捡回来了!你瞧你瞧,咦,你怎地了?啊,不哭不哭,苏小颜娘子不哭,白小初乖了,将鸡腿骨头捡回来了,不哭不哭……”
瞧着那越落越多的眼泪,白子初虽是孩童般的哄她,但其实心底却是阵阵刺痛,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心便被她带动,受她牵引,而后不由自己。那时,瞧着她伤心的泪,自己也心痛难耐,最后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他也不知怎地,竟不由自主地跳了进湖,潜入水底去寻找那个几乎不能寻到的鸡腿骨头。
好在上天也在助他,最后他终于在潜伏的湖底,找着了那个鸡腿骨头。上来时,有些人以为他自尽了,便跳了下湖去寻他,如今瞧着他安全回来,赶忙拿起被子裹到他的身上。之后,他便一直坐在那里,等着苏清颜过来。
滴滴热泪如断弦的珍珠,不停下落,苏清颜不知自己是怎地了,竟然止不住的在众人面前泪流,是为这个傻气的男子,还是为他不顾一切的行为。
她忽而扑到了白子初的怀里,将自己的泪浸入他湿漉的衣裳里,掩藏自己脆弱的一面:“白子初,你个傻子,傻子……”她反反复复地道着那句傻子,因为这世上再没有比白子初更傻的傻子了。
明知晓自己的体寒,还在如此凉的秋日里跳入湖中,去找一个几近渺茫难寻的鸡腿骨头。
经过湖水的浸泡,鸡腿骨头岂能再瞧出其中的药效,白子初不傻,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不顾一切地纵身下去,这样的男人,让她不知是爱,还是替他心疼。
白子初一直搂着苏清颜,拍她的背安抚着,随着过来的花无心瞧着他们相拥的画面,当即便将围观的众人赶走了,而自己则隐到不远处,瞧着苏清颜可还会有何吩咐。
没多久,花无心便听到了一声急切的叫声从不远处响起,她一惊,赶忙掠了过去,原是白子初晕倒了。
她赶忙唤了来人,招呼着将白子初送回苏清颜的阁楼,并唤来苏词给白子初诊脉。
前来的苏词方一放下白子初的手,便轻轻叹了一声:“无妨的,只是他本体寒,又在如此寒意的秋日入水,这寒症愈发厉害,是以往后几日,想来便会起高热,清颜你得多加照顾他方是。”
苏清颜郑重地点了点头,当即命人去煎药,而自己则尽心尽力地照顾白子初。
温热的面巾覆上白子初惨白的脸,沿着他俊美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擦拭脸上的水渍,极尽温柔。不一会儿,热水送了上来,她忙让手下帮忙将白子初抱到热水里,而她则运起功力,为他擦身。
在氤氲的热水之中,白子初渐渐醒转,他侧头看了一眼忙碌的苏清颜,心里如针一般刺痛,恢复一些温度的手掌覆上苏清颜的脸,在她微怔的目光中,轻轻将她的脸压向自己,缓缓地,一个轻盈的吻落到了苏清颜的唇上。
轰地一下,苏清颜的双颊腾升了红晕,烧得她两颊发烫,这是她第二次与白子初亲吻,上一次,还是白子初为了让她从迷烟中清醒而给她渡气的,而这一次,却是白子初毫无目的的亲吻,真正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