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欢2:乱舞(出书版)+番外(50)
楚正越只陪了两日,就赶到范城去准备。连着十多天未归,不过时常捎消息报备。
沈雅言待楚正越一走,索性搬到叶凝欢这边来同住。两人同卧同起,朝夕不离,情笃更甚从前。这些天,沈雅言也没白陪着,不仅细细观察了一番叶凝欢,更把夫妻间相处的细语密话问了个无数。
沈雅言是个明白人,自知眉眼神态乃因心性而生,非是可效仿出来的。她不过是从叶凝欢形神举止而知自然为上。至于夫妻相处的细微之处,倒是可以效仿改善一下的。楚正越心系外务,自当她多多用心方可增进情谊。不然的话,天长日远当真就如阿宁所言,敬重有余而情趣不足了。
这天叶凝欢与沈雅言吃罢了午饭,在房里描花样子。侍女来报说楚正越回来了,于上房偏厅相候。两人很是高兴,相携着一路说说笑笑过来。转过花厅,却见厅中有两道紫影,一坐一立,是一样的浓冶与修昂。
叶凝欢腿还跨在门槛边,眼却定在那熟悉的背影上,喉间哽了哽,低呼未及发出,对方却先回了头。那双如浓绘般的眼准确无误地捕捉住她的视线,如火如水,灼热幽深地将她紧紧纠缠。
叶凝欢眼底一热,本能要扑过去。但他更快,大步流星地直将半跃起来的她接个满怀。
楚灏将她揉在怀中,熟悉的芬芳引得他周身翻沸,相思泛滥成灾。
这两年,不曾任叶凝欢远离,有时忙碌顾不得相见,总归知她在眼皮下安好。此次远路迢迢,更因未来惶惶而觉分外刻骨牵肠。一路都是煎心煮肺,行如踩尖刃,寝若滚钉床,片刻也不能安宁。
此时纳她入怀,心亦安坠于腔。
眼里再看不着别人,也顾不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捞起她的脸来二话不说先亲了过去。陪着一道出来的沈雅言和身后众侍女皆闹个大红脸,捂脸扭捏只恨没处藏。只有冬英见怪不怪,笑眯眯地在边上立着不动如山。
楚灏将叶凝欢亲得快憋死过去,这才微松了唇紧紧盯着她,牵了嘴角问:“想我么?”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脚步不停地抱着她直往后头绕。
身影消失于门后,声音这才飘回来:“正越,晚些时候再叙。”
楚灏虽是第一次来这,但多行贵宅自知格局。方才见叶凝欢绕出来,大略猜忖出这里的布局。脑中只剩一慰相思,余的再没心思。
冬英很淡定地跟着一路小跑赶过去,此时方显出她得力的一面。
沈雅言通红着脸进了花厅,看着端坐饮茶的楚正越。他气定神闲,仿佛刚才那一切根本没看到。沈雅言尴尬地笑了两声,没话找话说地问:“叔叔何时到的?殿下也没捎个信儿回来,也好准备呀!”
楚正越撇着茶沫子,一身浓紫北海王吉服艳丽非常。边桌上供着暖房里新培出的玉台金盏,朵朵明艳。娇花衬华服,令他容色格外妩媚妖冶。他半垂了眼皮,有些若有所思,半晌扯出一丝浅笑,不紧不慢地说:“叔叔早上才到,临时想过来看看,如何捎信?”
沈雅言瞥了眼边上的阿宁,刚才叶凝欢与楚灏当众上演一场夫妻恩爱的情景,阿宁此时不住与她使眼色,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让沈雅言趁机活学活用。
沈雅言忖了半晌,鼓足勇气上前了两步。她没楚灏那厚脸皮,当着众人的面儿,肉麻词哽在喉咙里实在说不出来。觑着楚正越,嗓子眼里咕哝了半晌,也没吐出一个整句来。
楚正越放了杯子,抬头看到沈雅言面红耳赤地对着他挤眉弄眼。他愣了愣,站起身抚了抚她的脸,问:“眼睛疼?”
话问得让沈雅言很是无语,但他的动作亲昵自然。指间的茧摩挲着她的肌肤,又带出细细麻痒,让沈雅言的脸更烫了三分,不觉也将之前的尴尬缓了大半,顺而握住他的手,笑道:“没有,殿下回来了,我心里高兴。”
楚正越失笑:“这次不过出去了十来天,又有婶子在家陪你,还会觉得没意思吗?”
沈雅言和阿宁同时在心底暗叹一口气,这位主子太不解风情。难道也要跳起来亲,才知是想念他了吗?
沈雅言说:“怎会?与婶子相伴只恨日短,哪会无趣?”
楚正越略勾起嘴角,薄唇如花瓣无声绽,仿佛卷起芬芳,他说:“今天借着诸官劳顿才能寻空来沂府,明早你与我们一道起行。婶子得在这里独处几日了,等礼毕了,叔叔再过来携婶子同行。”
“啊?”沈雅言微怔,说,“让婶子自己在家?那……”
楚正越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跟来的人里大多是见过她的,婶子去了多有不便。”
来的路上楚灏与他说了,楚灏走时叶凝欢的替身尚在原都。一来是怕那些见过她的官员送行露了馅,二来也不能让替身先行,以免太快抵京。楚灏只说王妃身弱,需要静养至二月中旬方可择吉日出行,而他自己将东临一些见过叶凝欢却与他不亲的官员都带走了,以免王妃车驾离开东临时再横生枝节。
楚正越在范城过礼,东藩几位臣工、北海诸臣乃至朝廷礼官齐聚。范城并无王府别苑,叶凝欢去了也只能安置于王府内宅,且怕有万一也不能随意出入。与其这样不如少挪动,仍在这里住一阵。
楚灏是想得狠了,这才逮着机会跑来这里见她一面。
沈雅言想了想:“要不我再留几日吧?反正已经入了府,此次不过是宗礼那些琐碎,也没必要这会子去。”
楚正越揽了她,微笑:“你有心,我本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今早瞧着那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你若不在到时他们只管作难叔叔,没有意思。”
宗室娶亲,只消在册的无论正庶皆有礼制。朝廷遣官来以示恩沐,而这些人代表的更是以天子为首的楚氏宗室。沈雅言作为已经入府的侧妃,虽不需抛头露面地出迎,但诸朝官若要请见,她不可能避而不出。
沈雅言觉得他说得有理,叹了口气说:“既这么着,那我去准备一下。婶子自己在家,总得交代一下各处的奴才,妥妥得照应了才是。”
楚正越点点头,拉了她往厅外走,轻声道:“这也不急,先回清辉堂再说。”
两人出了厅,先后上了抬子,由众人簇拥着转向东径,往清辉堂去了。
楚灏这厢也与叶凝欢窝在床闱里说话。叶凝欢面上酡红未褪,懒懒软软地不想动弹,只窝在他怀里听他嘱咐,楚灏绕着她头发,说:“……你安心在这住着,待我都弄妥了再来接你。”
叶凝欢说:“这次来了,却还是不能亲观礼。半点忙也帮不上,倒添了许多麻烦。”
楚灏说:“不过宗礼那套繁冗,你自己也历过的,看不看有什么要紧?若觉得心里亏欠了他们,下回待他们来了,再好生款待就是了。”
说着揉揉她的脸,掂了她的耳垂又问:“你来的时候,北海比这会儿还冷,可耐得住么?”
叶凝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说:“去年在家养了大半年,现在结实多了,这一路什么病都没闹。”
“那是补汤好。”楚灏飞起小媚弧,笑容很是撩人,“在家还说我逼你吃,现在瞧出好来了吧?”
叶凝欢脸红扑扑的,斜了眼说:“你现在可诳不了我了!正越送你的是玉屑髓,你乱兑了东西给我吃,才弄得我那样。”
他笑了:“沈雅言告诉你了?”
叶凝欢嗔:“玉屑髓是从北海十种珍兽的骨髓里提出来的,只这里有,可以驱寒补血。雅言也炖与我吃,我闻出那里面有淡淡的兰香味,还当是你在家给我吃的那补汤呢,差点闹出笑话来。”
她说着红了脸,瞟他一眼,说:“后来悄悄问她,方知这东西并无那种功效。正越之前把府里存的上好的送你,自己剩的也不多。还是雅言又翻了库里,特意做了与我吃的。这些天,雅言待我十分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