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74)
四个人,四匹快马,目标京城。
第四章 ...
入了京,贾祸他们三个分了三间客栈投宿,而我,则未耽搁半分的潜进了相府后院。
傍晚方过,后院里只有宦生和身边两个丫鬟,她坐在凉亭里唉声叹气,不会儿竟流下了泪,一坐就坐了一盏茶的时辰,直到第三个丫鬟前来汇报,说是宦灭回了府,公事繁忙,晚点来看她。
宦生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告诉大哥,不用了,我累了,睡了。”
第三个丫鬟面有难色的离去,宦生也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回了屋。
我静静地躲在树上,闲来无事还捉了捉虫,又放了点毒粉将周遭放肆的飞虫毒死,等那两个丫鬟推门走了出来,又等宦生的屋子里灭了灯,这才轻巧的越下树,蹑手蹑脚的推了门,潜伏进去。
宦生没有睡着,她独自躺在黑暗里对着床顶流泪,许是想着什么心事出了神,竟连我故意制造出的脚步声也没留意。
空气里,流窜着麝香的气味,融合了淡淡的龙涎香,伴随着她的阵阵轻叹,无比哀伤。
我走到床边,轻声道:“是不是找不到活着的趣味了?”
宦生大惊,惊跳着坐起身,揪住胸前的棉被,努力瞪大眼望着黑暗中的我。
我轻笑着坐到床边,明显的感到她的畏惧,心情竟然也轻松了起来,说道:“一个人要找到活着的趣味很容易,要失去也很容易,依我看,你是个宠儿,因为在你身边有不少值得留恋的人和事物,只是你没有发现,或者你选择了故意忽略。”
宦生听出了我的声音,疑惑道:“你是庄晓泪,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该在风度口么?”
我沉吟了一瞬,进而笑道:“我是庄晓泪,也是庄笑。我为你而来,所以我离开了风度口。”
好半响,宦生都没有说话,惊喘已经填满了她整个世界。
我相信,她内心的震惊绝对不小,她接收到的信息也一时难以消化,伴随着窗外忽而想起的风的悲鸣声,透着唏嘘。
一个少女的世界轰然倒塌。
我想,对于宦生来说,即使是庄笑死了,也比庄笑是个女人要来的仁慈。
可有些事实的真相必须拆穿,为了全局,为了她好,也为了我自己。
待宦生琢磨透我话里的意味后,她开始责问道:“为什么你要骗我,还要骗我这么久!为什么你明明看出我对庄笑的情感,却不戳穿!那样,我会好过许多!你利用我,利用一懈哥哥,你还想利用谁!”
耳边响起往昔的耳语:“晓泪,你这个骗子。”
嘴里已漾开了苦涩的弧度,我只听自己用最冰冷的声音说道:“骗你,那是你的命。戳穿?我为什么要戳穿?你好过与否,又与我何干?利用……这世上谁又不是活在别人的利用里,亦或是不断地利用别人?你的这些问题,还真是有你相府小姐的风格。”
宦生指着我“你”了半天,终于只下了两个字的评语:“卑鄙!”
我“咯咯”的笑了好久,一把扯开她胸前的棉被,扬在地上,指尖的针亦毫无犹豫的刺向她的穴位,只见她蓦然震颤后软倒躺下,只是睁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我,那里面充满了指控、谴责、怨怼。
不疾不徐的掏出腰间的药粉,一点一点的洒在她的人中上,任由她在呼吸间吸了进去,分量不多,每次一点,吸净之后再添一些,如此往来,直到那一包都被她吸了个干净,她也开始燥热不已,隐约意识到我喂了她些什么。
我懒洋洋的侧躺在她身边,翘起一条腿晃悠,一手托腮,一手慢条斯理的解开她的裙带。
宦生频频急喘着,越来越难忍耐,遂口不择言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笑不可仰的说道:“你该庆幸我什么都不能对你做。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救你,这个人你并不陌生,他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好哥哥,自然不会伤害你。”
宦生大惊,哭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打散她的发髻,将所有衣结解开,我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未回头,好心解释道:“别想着死,人生在世有什么坎儿过不去呢?更何况你们又不是亲兄妹,既然王府不要你,京城的达官公子又没人敢要你,何不做个少年宰相的夫人?你哥哥,不是很疼你么,从了他,你会幸福的,也会找到活下去的趣味。”
宦生再次震惊,显然是不知道她同宦灭并非亲兄妹的事实。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她,这种叫天天不灵的心情也曾经体会过,当时觉得无助,不知如何是好,可等事情过去了再回顾,却又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并不稀奇。
出了屋,一路上迷晕了所有家丁和婢女,我慢悠悠的走到前院书房前,仿佛逛自家院子般,旁若无人的推门走了进去,不理宦灭同样震惊的神情,找了张太师椅坐下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就饮,直到一杯下了肚,才有暇冲他咧嘴一笑。
宦灭眯着眸子,双拳紧握,斜眼看我,貌似在等我道明来意。
看得出来,他挺生气的,我道:“怎么这副样子,好似你老娘改了嫁,你老婆出了墙似地,这个时候,你不是该春风得意么?盼了二十几年的女人终于快能得到了……”
“住口!”宦灭怒红了脸,鄙视我。
我一拍脑门,装腔作势的叹道:“哎呀!差点忘了,你没老娘,也没老婆,啧啧。”
宦灭别开脸,一脸不自在:“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我面前何必装傻,别忘了,风度口是我的产业。你,是宦家的养子,父母早亡,未有缘见着自己的亲生爹娘,宦家夫妇带你不薄,所以即便你心仪于你妹妹,也不敢冒冒然对他二人提及。你将这份感情掩饰的极好,在外人眼里,你爱护家人胜过自己,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可是你已经忍了二十几年了,再这么忍下去会出毛病的。”
他不语,也没有打断我,我便对他笑笑,也学他眯着眼,继续道:“宦生大老远的从京城赶到风度口,若不是有你跟着保护,涉世未深的她能出的来么,能平安的到达么?你没阻止,你放纵她,你情愿扔下朝堂上的大事,也不惜花上几天时间护送她过来,为的还不是让她彻底死了心么?只要由我亲口告诉她,庄笑死了,只要独孤一懈亲口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宦生或许会难过几天,也迟早会释怀。以后的日子,她自然也不会再记挂着庄笑,对么?再过两年,等独孤王府和宦家的婚事烟消云散了,你再找个妥帖的理由请求宦家夫妇将宦生许配给你,届时,宦家为了延续‘宦氏丞相’这份荣耀,也为了回报你多年来的孝心,自然会依了你,你便顺理成章的得到宦生,一举两得。”
宦灭一脸警惕,从牙缝里逼出了几个字:“你想威胁我?”
我伸出食指左右摇摆,口里啧啧有声道:“那儿的话,我是想帮你。”
但听宦灭冷哼一声道:“客气,不需要。”
我轻轻一笑:“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了,这个忙我帮定了,回礼你也必须给!”
宦灭一怔,握着椅子扶手蓦然站起了身,仿佛才意识到些什么,箭步从书桌后走出,疾奔门口,往宦生的厢房那边跑去。
我在他身后喊道:“别太心急,心急吃不着小香菜。”
料准了宦灭回不来了,独靠在书房里的软踏上喝了半壶茶,又小眯了半宿,天蒙蒙亮时,我才舒展酸软的腰,一个懒驴打滚的挺身坐起,对着房顶打了个打哈欠,这才懒洋洋的走到书桌边,拿起宦灭写到一半的字:“静而后能定。”
我轻笑出声,步出书房门口,见到一院子晕倒的下人逐一醒来,遂好心解释了原委。
我谎称,昨晚应宦灭的邀请来这儿做客,哪知一进来就见所有人都晕倒了,只听远处一声尖叫,宦灭不敢耽搁,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我本想追过去,却也被人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