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67)
独孤一懈不解道:“难道你还怕没有保障么?”
我道:“按照猪的审美怪,是挺有保障的,可我毕竟曾过过我啃骨头你吃肉的日子,也没忘记以前的那些仇怨,记性又时好时坏,若不将实质的东西落在笔头上,实在不安心。”
但见他唇角一弯,自怀里抽出一份早就写好的,巨细无遗的将婚外保障一一写清。
纵观一望已见分晓,简单地说,若我安安分分的跟着他,保证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不幸离别,我从他这里拿到的好处大概比街边的小商贩好不到哪儿去。也就是说,傻子也不会想着离开。
我提出质疑:“不妥,不妥,你堂堂王府的下堂妇,怎能如此寒酸,让天下人耻笑你小气不说,还要辱没了我那不苟言笑的公公,以及素未蒙面的婆婆的威名,不如再加一条——月入五十两黄金作为生活保障金,如何?”
独孤一懈缓缓道:“我真该休了你。”
“哦。”我托着腮,朝他笑。
他认命的加上那句,口上还说道:“我该给你的,不会少。”
我咧嘴一乐:“哦。”
“不该给你的,你也别贪心。”他斜眼望着我,继续道,一脸的小人相。
我依旧乐着:“哦。”
“你……没补充?”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蹙眉打量我的得意。
我说:“您说的太好了,我实在不忍心打断您的思路,请继续。”
他不语,恼怒地望着我,刚要说些什么,遂身形打了个晃儿,只来得及震惊不解的望了我一眼,便“扑通”倒在桌上。
我“哎呀”一声,乐呵呵的看着他被迷药熏得不省人事,遂收起休书,笑道:“虽然算计不如你,可要是拿捏你的身子,还是很容易的。”
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我拍了拍手,悠哉的回了床榻上,裹紧了被子,睡了。
直到翌日清晨,左左、右右才惊呼着搀扶起一时搞不清东南西北的独孤一懈,一并用谴责的目光望着我,怒道:“少夫人,您也太狠心了!”
我摆摆手,意思是叫她俩不要饶人清梦,用后脑勺对着独孤一懈道:“你姑奶奶我还没消气,若是不经同意就要圆房的,请地上招呼。”
这段插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惊动了独孤王妃。
听说她当日就搬出了佛堂,找了独孤一懈去问话。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劝他休了我的,不过又很快的,王妃的怒火被他三言两语的安抚了。
独孤一懈让人清理了我隔壁的屋子,自此住了进去,每日抽空瞧我一眼,并不多言,跟探监似地隔着窗棂冲我笑,神情特别的怜悯,可看在我眼里,却觉得他像抹孤魂野鬼,满脸的阴气。但到了大夫口中,又俨然成了因禁欲太久而引发的内调不和。
趁着这个功夫,我也理清了思路,着笔写了两封信给贾祸和十三。
独孤一懈接过信时,神色不佳,黑着脸不愿转送。
我只是道:“不送也可以,我这口气又要拖上三年五载了。”
他冷哼一声,去了。
然,不出三日,他又黑着脸来了,摔了一本书在桌上,问我怎么回事。
我睐了一眼,心情极好的笑了。
那本名为《不举王爷》的小说,不巧正是我的处女作,里面都是闲话家常,主要是围绕着我和独孤一懈的生活小事展开的戏说文,其中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半句是真,半句是假。大体品评,真是旷世巨作,仔细研究,自然包含了我要昭告世人的独孤王府的秘辛,将以往所知全都泄露了出去,替他做了广泛宣传。
我想,他一定是已经知道这事是贾祸帮着我办的。
又不出三日,《不举王爷》被人大肆收购一空,自此后被朝廷列入禁书。
然,已经持有者,亦不在少数,促使独孤王爷一跃成为他们茶余饭后吐槽的首选对象,也使他除了上朝以外不敢外出,坐在府内和我大眼瞪小眼。
仍是三日,另一本名为《不举夫君》的小说横空问世,若买来一看就会发现内里除了姓氏名讳不同,内容竟与《不举王爷》一模一样,连个标点都不改。如此挂羊头卖狗肉,又足足气了独孤一懈一次,不久,也被列为禁书。
独孤一懈黑着脸又摔了这本书在我桌上,对我好一顿唠叨,甚至良心的建议我如何污蔑旁人,他不管,就是不能涉及王府。
我欣然领受了他的教导,遂奋笔疾书的写了第二本小说,名为《风流相爷》。内容自然是说曾经有位风流相爷,靠花天酒地的生活迷惑众人的双眼,却不知相爷心中恋妹已久,苦于兄妹身份有口难言的故事。
三日不到,宦灭就兴师问罪来了,被独孤一懈挡在门外,却依然无碍他的怒骂声传了进来。
独孤一懈又建议我,相府也不能提。
我了然,遂提了兵部尚书家的秘闻,其中亦包括兵部尚书大公子在妓院老鸨的暗中相助下,调戏过数位公子的片段。据说,兵部尚书气的病倒,三日未上朝,直到那本《尚书好坏》也被纳为禁书,才不药而愈。
这次,独孤一懈并未谴责我,甚至宦灭还托他带话感谢我替宦生出了口气。我便趁胜追击,又提笔将户部、吏部两位尚书也奚落了一番,分别以《发生在户部的奸情》和《吏部偏徇私》为题,一并做了合集,共同发行。
独孤一懈又来了,他说户部是朝廷的国库,攸关国运,不得开罪,然吏部尚书却不够铁面无私,稍微教训,即可。
我会意,又派人捎信给贾祸,叫他拆开来卖,并将《吏部偏徇私》加印。
就这样,不出三个月,我已把朝廷里二品以上的大小官员挨个调侃了遍,将自己“独孤王妃不孤独”的新名号就地打响。
五品以上的大臣们但凡有还要脸要皮的,不惜重金厚礼相赠,险些踩塌了独孤王府的门槛,盛况真是王府几十年来前所未见,一朝打破了独孤王勤俭清廉的美名,气得他见了我就掉头。
而我,则一贯保持着低调神秘的原则,让左左、右右出面相迎并做好礼单名录再呈上过目,让我好本着谁不来就拿谁开刀的准则,拟定下一本书的主题。
听说,这阵子的收入已经超越了独孤王府几十年的盈余。
又听说,“老庄”的生意也因此红火了起来,大臣们在庄内的钱银来往愈发频繁,却并非是用于官员勾结,大部分都汇给了庄笑。
我想,定是他们怕我再从往昔账目里找出眉目大做文章,才会不得已破财消灾吧。
又是一个月,礼收了一圈,我的肉身和精神也富足了一圈,遂开始拿江湖人士开刀。
第一本,自然不能亏负自家相公,遂以《天机早泄》为名,将泄天机暗夜偷人的故事杜撰了一番,并分上、中、下三册发行。
独孤一懈再一次黑着脸把合订本摔在桌上,令我不禁好奇他是否对我这张桌子情有独钟。
他道:“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我道:“女人都很记仇的。”
他又道:“气还没消么?”
我也道:“还差点。”
他负气走了,我便继续心无旁骛的构思下一本,很快就从泄天机扯到了江湖的名门望族们的身上。
第二十章 ...
待我数到江湖三大名门的秘辛丑闻不出七日,据传三大名门首次联手向黑道人物雇佣了五大杀手前来灭口,独孤一懈得到消息后操碎了心,劝我罢手。我只是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也会来的。”
又是三日,五大杀手相继宣布失败,原因无二,只因我居住的厢房周遭早就埋伏了烈性毒药,名为“永垂不朽”,又据说,那五大高手纷纷投医于药圣寻求不垂之法,十三来信告知因此事使得药圣收入颇丰。
然,待我正将目标投向武林世家,却不防自己被人编排了一番,那书名为《笑风流》,内容将庄笑如何先后委身于独孤一懈和贾祸,而后身在皇宫享尽了荣华富贵的故事杜撰完整,写得天花乱坠,连我自己看了都不禁拍案称奇,险些对书中的事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