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102)
独孤一懈亦轻扯着嘴角,把眼一眯,霎时间如同海棠花儿一般的勾人,说道:“本王前来做客,出门晚了些,赶到这里已是二更。”
瞅瞅,一个个的理由冠冕堂皇,乍一听尚可接受,但不能仔细琢磨,仔细一琢磨绝对不像话,可偏偏二位尚书就是揪不出错漏,除非他们能解释为何一同半夜造访。
兵部尚书说:“老远就听敲锣打鼓,天边红光一片,以为哪家大户走了水,却不想竟是王爷这厢。”
户部尚书说:“下官彻夜批改公文,刚要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就见天边大亮,以为早朝时辰已至,不想打开门一看,竟然是王府这边起了大动静。”
二人互看一眼,一起说道:“巧的是,看到逍遥居门前,竟然看到对方,这才一起登门。”
话音落,我亦笑了,同他们笑的一样假,活像是蜡像重造,遂把手一摆,有请他们进小厅一叙,回身之际,更操着不高、不低、不轻、不淡,且保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贾总管,去隔壁街的本王老丈人家借点茶叶沫子、野山泉、海瓜子、大红枣、桂圆干、莲子羹来,一定要记账。”
说罢,微微仰头,率先开路,往小厅去了,然,我心里却想,这事闹大了。
小厅内,我、奸夫独孤一懈、大舅子兼干哥哥宦灭、老婆兼亲妹子宦生,以及户部、兵部二位尚书纷纷落座,以我和宦生为首,其余四人分别把了四个角,独孤一懈和宦灭分别坐在下首首位,二位尚书敬陪末座,全都是按照朝廷礼节来的。
然,兵部尚书眼尖,一双贼眼使劲儿瞄我腰间的破裤腰带,问道:“敢问王爷,您这腰带……”
我一笑,淡定告知:“本王大意,起夜上茅房的时候不慎掉了自己的那条,只好扯过下人的先用用,以免在人前出丑。”
户部尚书又连忙指着我凌乱的发髻,问道:“那您这头发……”
我又是“呵呵”两声,睐了他一眼,轻声道:“方才阻止救火,过分投入,这就是本王英勇奋斗的证据。”
二人又一起问道:“那纵火犯可曾找到?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定要彻查,必须要彻查!”
我心里一咯噔,料到他们一定会上报朝廷,一时没了主意。
我望向独孤一懈,但见他悠哉游哉的喝着借来的茶,完全不理我,许是还在生刚才的闷气,真是小心眼。
再看宦灭和宦生,也都没半分救我的打算,应是也在生我坏他们好事的气,真是不要脸。
是以,我把心一横,准备栽赃嫁祸,遂先抿着唇不吐气,硬生生憋红了脸,立眉怒目了半响,终于酝酿足了情绪,这才拍案而起,足足下了二位尚书一激灵,我这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可偏偏,一半剧情进行到这里总要发生点突发事件将其打断,坐实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的说法,所以,我的这番话也没能如愿说出,就听门外一阵吆喝声,但见那没了裤腰带的下人连滚带爬的奔了进门,脸色煞白的往我跟前一跪,大喊:“太后懿旨!”
心里再度一咯噔,我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脸上凉了半截,半点想法也没了,只能直勾勾望着那太监总管慢悠悠的跨过了厅门,高傲的站着,高傲的向所有人行了礼,又高傲的展开所谓懿旨,道:“逍遥王接旨。”
喘了口气,我率先半跪,其余人连忙跟上,却听到:“据报,逍遥居大火冲天,严重影响京城治安,从今日起彻查逍遥居,直到抓到纵火犯为止,府内一干人等皆是怀疑对象,不可随意出入,就此画地为牢,钦此。”
接了旨,我对着所有人抱歉的笑了:“不好意思啊诸位,看来大家只能先住在这儿了,什么早朝啊、早市啊、早练啊,都甭参与了。”
然后又一吆喝,贾祸进了门,我继续道:“贾总管,收拾几间客房给诸位大人,再……再去兵部、户部尚书府邸传话,顺便借粮,哦还有再去一趟独孤王府和相府交代一句,嗯……对了,再问问他们的家眷,诸位大人可有忌讳和讲究,列个清单送过来,一一照办。哦,切忌,一定要记账,等过了这个当口再拿着账单上每户家里去讨。”
兵部尚书一愣,问道:“敢问王爷,去讨的意思是……”
我笑笑:“尚书大人,您刚才喝了宦家的茶,吃了宦家的瓜子,这笔帐自然要您付账给宦家,当然,您喝茶吃瓜子占用的是我逍遥居的地盘,也要给个过场费,还有即将产生的住宿费等等,未来几日,不管您吃的是哪家借出的粮食,也要给我这逍遥居一个人头费……自然,在场诸位全都一样,不分你我。这么一来,本王的小厨房很快就够银子重建了,诸位大人功不可没,本王一定不会忘了你们的!”
二位尚书脸一白,纷纷不语了。
之后,贾祸塞给了太监总管几锭金子,希望暂时堵住他的嘴,然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趁着空挡一定要推出个替死鬼,否则朝廷随便找个名目怪罪,指不定怎么整治,别说易褚对我怀恨在心,就是那太后也正发愁找不着我的小辫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可却不想,软禁不出三日,这京城就开始流传一首歪诗,大抵是这么唱的:“逍遥居,销魂居,两个王爷一个妃,上梁不正下梁歪,左争右抢不知怀胎出自谁,兵部、户部齐上门,宰相为首同观战,各个巴望做见证,端看娃子出世最像谁?”
这首歪诗一传,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朝堂内外、皇宫后院,引起的舆论是巨大的,引起的纠纷和辩白也是不可小觑的,皇家下了话“彻查”,相府、独孤王府也上了报“澄清”,皇上圣旨也接着就到,不差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
顷刻间,我的脑瓜顶上除了镶嵌翡翠的官帽,还被硬生生的戴了绿帽子,出来进去的眼瞅着宦生的肚子和宦灭的嘴脸,心里那叫一个怄气,还要夜夜给摸黑潜进屋子的一懈哥哥留个窗户缝儿,偎在他怀里委屈着、埋怨着。
话带一提,在户部、兵部两位尚书的眼皮子底下偷情,又刺激了几分,他俩简直就像是助燃的蚝油。
“哎,你到底还是成了奸夫了,成了我老婆、我亲妹子、你前未婚妻的奸夫了,这人偷得,太没水准,太没层次了,怎么就搅混了一锅粥呢。”
独孤一懈也毫不客气,乐呵呵的当他的奸夫,笑嘻嘻的夜夜偷情,这会儿还要说点便宜话:“我看这样也挺好的,名分一时也不用扶正了,还是偷着吃最香。”
我眼一瞪,怒目相向:“感情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是不?”
他呢,还有脸腆着肚子,回了我一番:“此言差矣。以往你是本王的妻,可偏偏连妾的本分都没尽过,非要本王偷着来,偷来偷去又偷不着,如今好不容易偷着了,偷的却还是明媒正娶的妻,本王真是委屈啊。”
但听这番混话,我立刻没了言语,蒙着脑袋就在想,我的一懈哥哥怎么变成了无赖相,啐了他一口后,心里尚有些担忧,说道:“要不咱们就把老余推出去吧,她轻功好,就算被压进了天牢也有本事逃出去,哎,要是被人知道那场火是你我一时做贼引起的,可怎么是好,还有生儿,肚子一天天的大了,万一生出来的孩子真的不像我,又怎么解释?”
说罢,我使劲儿的爬上他的身子,撒泼撒娇之余,还不自觉的点火,巴着他的腰杆子来回的蹭,还用娇滴滴的连我自己听了都鸡皮疙瘩乱掉的声音说道:“一懈哥哥~不如你出家吧,假意出家,先让易褚那流氓以为咱俩断了,放松他的警惕,我呢再找个机会暴毙,留下生儿和娃子孤儿寡母回娘家讨口饭吃,咱俩再比翼双飞……”
却不料我这打诨没过去,反倒被他一把压在身下,三下五除二的扒光了扣在怀里,就地正法办完事儿后,才抹了把嘴给了我一句:“你我六根未净,若在寺院内行苟且事,实在有辱良心,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