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卿怀(大明皇朝盛王集系列之四)(8)
一回到驿馆,麒羽草草与礼部的人会面后便换上便装,扯着裴竫偷偷溜出后门。
“喂,这儿有啥好玩的?”踏着石板大街,麒羽兴致高昂地问。
“你问我?”裴竫指着自己。
“当然,否则之前叫你踩盘踩假的啊?”麒羽横他一眼。
连有什么吃的玩的都不知道,之前不就白派他出来了?
“你拉我出来只是为了玩?”裴竫眉峰皱了起来。
“是又怎样?”麒羽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突然眼睛一亮,指着眼前的一个小吃摊子就跑了过去,“那是啥?”
看他冲了过去,裴竫不得已也跟了上去。
那是个卖豆腐脑的摊子,小贩正忙着在豆腐脑上加葱花韭菜,淋上香油。
单看了一眼,闻到香味儿,麒羽就已食指大动。
“我要吃!”他这话不是看着小贩说的,而是看着裴竫。
“你没带银两!”这句话虽是揣测,却也是肯定句。
睨他一眼,裴竫掏出身上的铜子儿买了一碗豆腐脑递给麒羽;而麒羽也没半分高贵姿态地要求小贩多加些料,就学着一般老百姓拉起衣摆坐在街边吃了起来。
路边有不少布衣百姓吃着豆腐脑闲聊着,有些人好奇地看着这个学他们蹲在路边吃东西的俊美公子哥。
“吃一口?”麒羽像是没注意到周遭的目光,浅笑着舀起一匙豆腐脑,不避讳就往裴竫嘴边送。
裴竫带了几分深思地看着他,然后顺从地张嘴吃下;比起周遭异样的目光,他更在意麒羽脑袋里在想什么。
他为何突然接受自己了呢?他自然而然的态度就好似他们已熟识、相恋多时一样;而自己从被他接受的那一刻开始,就只能被他牵着走。
“好吃吧?”麒羽笑着问,没想得到回答就自己又吃了起来,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直到吃光一碗,他又拉起裴竫往人声嚷嚷的大街上晃去。
这一路上,刀削面、羊肉泡馍、油茶、蒸饼……他见一样就好奇的吃一样,而吃不完的就很干脆地塞给裴竫。
“够了。”直到他又嚷着要买烙饼吃,裴竫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怎么,你没带够银两?”麒羽歪着头,明知故问地问。
“再吃下去会坏肚子。”真不知道他怎有办法吃那么多?不是才从陈篘那儿吃过东西吗?
“可我想尝尝嘛!”麒羽眨眨眼,天真地望着他,一双眸子无辜得闪亮动人。见状,裴竫怔了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你这模样是在诱惑我吻你吗?”
“你……”麒羽俊美的脸庞刷地红了,转头啐了一口道:“你这人,明明外表冷得跟冰似的,却老说些……不正经的!”
“你不也一样,耍得陈篘团团转。”裴竫眼里难得出现温柔而近乎揶揄的笑意。“一个皇子还大剌剌地耍赖要属下替自己付钱,你羞也不羞?”
怎么也没想到麒羽会是这性子,在他面前任性得极自然,有时却粗鲁得可以,真亏得他有那样高雅俊俏的外貌。
如今,倒真教他体会了什么叫作情人眼里出西施。
“呸,什么耍赖?是你自个儿心甘情愿的!”麒羽白他一眼,对他做了个鬼脸。
对于裴竫他可是放心得很,怎样没形象的事情都敢在他面前做;反正光着身子都被他看过了,还有啥不好给看的?
算来,裴竫是第一个看过自己真本性的人,就连裴彻都没看过他这一面,端翊就更甭说了。
他扮鬼脸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看,却教裴竫的眼神灼热了,低声的说:“快走吧!”
“走?走去哪儿?”麒羽跟着,有点糊涂地问。
“你不是要去找王祯?”
“你怎么知道?”麒羽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瞠大眼看着裴竫。
“我只瞧你一路都捡着人多的地方要东西吃。”裴竫猜测,在他吃了不少东西的同时,想必耳里也听了不少老百姓的闲言闲语。
麒羽有些呆愣地看着他,润泽的朱唇微张。
他有做得这么明显吗?他还以为自己吃喝玩乐得很“专心”啊!
裴竫骤然倾身过来,以袖子一掩,迅速吮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后又撤开。
“你你你……这是……”麒羽一时结巴,涨红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裴竫,你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用袖子根本遮掩不了什么,一定有人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再不走,晚膳前就回不了驿馆。”`
冷淡的嗓音惊得麒羽回过神,也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窃窃私语,连忙抬起脚跟着裴竫走。
可恶,明明外表就冷得跟什么似的,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大街上吻个男人?
麒羽看着裴竫毫无表情的侧脸,叨叨地在心里骂着。
论表里不一的功夫,裴竫搞不好比自己还精哪!
打个呵欠吹灭烛火后,麒羽和衣躺上床榻。
但他没有立刻入睡,只是盯着半敞的窗,直到一个身影越窗而入。
“好慢。”他对影子抱怨。
“方才陈篘派人送酒来。”那人答非所问地在他身边躺下。
“喔?他说了啥?”麒羽略撑起身,努力撑起快合上的眼皮。
好累、好想睡,可是听裴竫的语气,陈篘好像说了什么似的。
“他绕了一堆圈子,总而言之是想知道我对你的想法。”
“他想笼络你给他消息?”
麒羽笑了笑,趴上他的胸膛打了个呵欠,像猫儿一样享受他的抚摸。
跟裴竫在一起很舒服自然,奇怪的是,他总觉得不需要在裴竫面前隐瞒什么,却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想。
或许只是一种直觉,他也不知道回到京城后会不会仍维持这样。
“你比较属意王祯?”裴竫低声问,发出的声音在胸口震荡,让枕在他胸口上的人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好几日,他们都是在夜色里这样交谈着,有时候就安安静静地依偎着,然后不知不觉的睡去。
“王祯年纪大了,也怕事起来,担不了什么事。”麒羽冷冷一笑。“你瞧他,压根儿不敢随便跟陈篘起冲突;陈篘今日请他,他也推说病了不来。”
只不过,现今他还瞧不出有谁可以做这挡事,谁有这本事可以担待的呢?所以他才会要王祯跟自己往边关去,看是否能瞧出端倪。
裴竫伸出手,帮他拨开遮掩住脸庞的黑发,顺势用手指梳过。
跟往常的梦境不同,醒来的时候麒羽还在他身边……但为何,他还是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
凝视着眼前人儿慵懒却思索着的神色,他眸光加深,倾过唇,轻印上那半敞衣襟的锁骨。
麒羽因为颈子上湿热的刺痛而霎时回神,吃了一惊道:“做什么你?”竟然敢咬他!混帐裴竫!
裴竫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吮咬他的颈肩;随着吻越落越下,衬衣跟着落下肩头,露出白玉肌肤,湿热的舌尖滑过肌肤,舔上胸口。
“喂……你别……不行,别……啊!”背脊一阵酥麻,麒羽颦起眉抿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地开口制止。
强烈的感觉使得背脊都拱直,他心跳得飞快,身躯发热的同时也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行……裴竫!”他呼吸急促地槌了一下裴竫的肩膀,终于让他停下动作。
裴竫的亲吻跟爱抚就像是一把火,他感觉自己全身在冒汗,一阵阵酥麻涌上来。
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受不了诱惑想要的。
不能怪他意志不坚定啊!他也是个男子,总会有冲动,更何况裴竫又在自己身上亲亲舔舔的,惹得他整个人都酥软了!
一双眼里火光仍炽热,声音却深沉得让人无法分辨喜怒。
“总之不行,你想害我没法子动身吗?”他绯红着脸怒瞪裴竫。
即使是两年前的事情,他仍记得那可是痛得要命,害得他溜回宫后不仅发烧还好几天没法子随意行动;要是现在做了,他怎么动身去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