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无双局+番外(92)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的事是鬼见愁。
“林一川,那天你也看到了。你确定不怕被我连累?”穆澜很认真地问道。
“不怕。那个面具人打伤了你,迟早我帮你报仇。”
“你都不问我,他是什么人?”
林一川的口气很冲:“管他是什么人。你有仇家,我帮你啊。小穆,我说的是真心话。相信我,我能帮你。你愿意说就说,不说也没关系。”
如果林一川知道珍珑局的存在,听到自己叫面具师傅珑主,他应该不会这样轻松。穆澜暗松了口气。林家毕竟被绑上了东厂的船。区区一个林家,对东厂来说只是一只蝼蚁。老头儿说观林一川面相,他将来会有大造化。就算林一川反感东厂,但为了家族,有些事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珍珑和自己的关系,林一川不知道最好。
“那晚打伤我的人与我师父有渊源。我是替老头儿鸣不平。这事是我的私事,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就当你没看到,行么?”
林一川也没指望穆澜现在就信任自己。他笑道:“反正需要我的时侯,你随时开口。”
看来他是粘定自己了。穆澜不再相劝。林一川铁了心要帮她,她将来定会尽全力护着他。她一拳捶在他胸口:“没看出来啊,林一川你还挺讲义气!”
“那是!所以进了国子监,你也要多多照顾我才是啊!你可是奉旨入学,杜之仙的关门弟子。小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机灵,没几天工夫就结识了个率性堂的监生?”林一川真真假假的说着,感觉到穆澜身上溢出的清冷之气渐渐散于无形,他也不敢马虎再让她瞧出了破绽。
“你有银子,我没有。只好多认识点朋友。”穆澜笑嘻嘻地说道。
果然是冲着应明的率性堂身份才与之结交的。林一川又想起了无涯:“小穆,那个无涯是什么来头?”
穆澜的眸光闪了闪,把球踢了回去:“林一鸣想劫无涯的道,你赶去解围。你猜他是什么人?”
“该不会是宫里的皇帝吧?皇帝不可能去逛青楼喝花酒。我想他应该是哪位王爷家的世子。小穆,这种人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他不会轻易折节结交咱们这种身份的人。”
林一川想起无涯那张静月般优美的脸,心里隐隐有点犯酸。长得那般颜色,还是权贵世家子弟。随从侍卫都是锦衣卫。都说京都居大不移,达官贵人实在太多了。林家再有钱,到了京城也摆不了威风。人比人得气死去。
“我心里有数。”穆澜垂了眼,长长的眼睫掩住了她的情绪。
“行了,我先走了。国子监见。”
林一川若无其事的告辞。走到后院的门口,他回头。穆澜还靠着那株大杨树望天出神。她有心事,与无涯有关。
刺客珍珑之上还有个珑主。她为了无涯违背珑主的意愿,才会被打伤。无涯,值得她那样喜欢吗?
“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我在看你。”林一川低声喃喃。
可怜阳光俊俏的川哥。。。
第四卷 学子生涯
第97章 报道先争房
四月十六,宜出行,祭祀,祈福。
春暖花浓,如洗蓝天,是极好的日子。
国子监外的茶楼酒肆如同新开张,喜庆洋洋。新进监生今天起报道。大都找寻着同乡,友人相聚。附近几条街巷的店铺老板收钱收得手软。
穆澜跟着人群进了国子监,顺着张贴的告示去了报道的地方。新监生在报道处的监舍外排成了长龙。她估算了下时间,懒得排队,打算先去找应明打听点消息。
这时,前面的人群突然乱了,有人高声叫道:“凭什么荫监生能住最好的天字院?地字号房需要多给银钱才能选住?以身份钱财选住监舍,有才华的穷监生就该低人一等吗?一进国子监,所有监生一视同仁。如此安排置国子监的监规于何地?在下不服!”
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呢?听这话里的意思国子监的住宿分成了几类。穆澜赶紧向旁边的学生打听。
国子监毕业了一批人。又迎来了新监生。空出来的宿舍分为天地玄黄四种。天字号房两人一间,有单独的浴室。地字号房也是两人一间,没有单独浴室。玄字号一屋住四个人,黄字号房六个人一间。
穆澜一听,她一定要争到天字号房。洗澡住宿的事比什么事都要紧。想到这个,她奋力地挤到了人群前面。
报道处的监舍外面,谭弈穿着一袭湖色春裳,儒雅不失英气。在他身周站着一群学生,愤愤不平地盯着负责新生录入的国子监学正。
国子监监规规定,所有监生都一视同仁。荫恩生都是三品高官家的公子,捐监生有钱。从多年前第一位荫监生受照顾入住了天字院之后,国子监的老师们都将最好的天字号房心照不宣地分给了荫恩生。次等的地字号房多交钱可以选房入住。剩下的宿舍才随意分发给剩下的监生。
一句话,没权没钱,就得住别人挑剩下的房间。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从来都没有被当面揭穿过。
荫恩生得了好处,不会声张,觉得理所当然。肯多给钱的捐监生也不在乎每个月多出点银两,让自己住好一点。
国子监最差的黄字号宿舍,也比那些穷学生家里的住房好数倍。能进国子监读书,穷学生们已心满意足。初来乍道,怕得罪了学正和权贵子弟受排挤欺负,也不会声张。
如此一来,国子监给新生分宿舍就成了民不举官不究,心照不宣的旧例了。
廖学正气不打一处来,两撇小胡子随着他呼气的动作高高翘起。他在国子监十几年了,占着登记新生入学的肥差。讨好荫恩生,等于讨好了朝中大员。外地的高官子弟为得到他的照拂,逢年过节都会送来丰厚的节礼。捏着好房子收监生们银钱,从来赚得荷包鼓胀。学生们之间闹别扭,想腾房,也会向他孝敬疏通。他相当满意自己这个类似在国子监打杂的职位。
然而,今天谭弈站了出来,喊出了不公,拒绝接受分给他的玄字号宿舍。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廖学正阴狠地望着谭弈,语带威胁:“新进监生不守规矩,不遵从分配,一个月内还能退学。我看你是不想在国子监读书了!”
看来这位小胡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再给他一副胆子,他也不敢这样说话。不过,谭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冷笑道:“学正刚才对在下说,给钱就能挑宿舍。在下还不知道国子监的宿舍居然被人当成赚钱谋利的私器了!”
学生们一片哗然。
这种事能拿到台面上讲吗?廖学正满脸通红:“你敢污蔑本官?!”
谭弈正义凛然地说道,“谭某最看不得这种不公正之举!监生的食宿穿衣都是由户部供给。住在国子监本来就不需要监生多花银钱。宿舍有新有旧,有好有坏。都是新入学的监生,难道不该以成绩优劣来分配宿舍吗?再不济也该抽签决定,公平分配!大家说对不对!”
一句话将穷学生们煽动得热血沸腾:“对!公平分配!荫恩生凭家境不需要考试就能进国子监。凭什么他们还要住最好的宿舍!”
“大胆!我看你们都不想入学了!”廖学正气得将学生名册狠狠摔在了桌子上,小胡子翘了起来,“不报道登记,就不算国子监的监生。”
不登记,就不算国子监的监生。
这句话让一些穷学生犹豫起来。国子监包吃住,发廪银。住得差一点也比家里的房舍好。要不就算了吧?
有东厂撑腰,谭弈今天喊出不公为的就是笼络人心,在国子监树立威望。占住了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高声喊道:“一室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莫要被他吓住了!我们寻祭酒大人评理去!”
他是解元,虽然没有参加今年会试,在举子中的声望极高。不少落榜举子就是被谭弈想办法弄进国子监的。他一喊,身周同时响起应和声:“找祭酒大人评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