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萱道:“荀大人……保重!”
荀誉施了一礼,然后就消失在夜空中。
纪茗萱慢慢转过身,人走了,头疼也消失了。
荀誉,你就是个祸害。
钟府,赵存领着常全化远远站在钟府府门外围观的百姓中,不仅钟家,何家和钟家有联姻的家族都到了,小角落赵存还看到一些其他大臣。
大门敞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金涂粉壁,玉砌金阶。虽只有三天不到,但是动用人力到十足的装饰了一番,观望着去,极度奢靡。
铺陈在地上的锦缎红毯,是江南有名的丝锦,百两不得一丈,赵存冷笑一声。
这迎接的架势,已经赶得上皇后了。
目送着宁妃进府,常全化低下了头,心中也知道皇上生气了。也对,刚从纪府看了贵妃省亲的架势,看到这比贵妃架子还大的宁妃,皇上怎会不忌讳。
这时,钟府的管家出来说话了。
原来庆祝喜节,钟府大摆筵席,主动请周围百姓同乐。
百姓顿时欢呼起来,随着一个个从角门到外堂用膳,常全化看向赵存,道:“老爷,是不是去吴家看看?”
赵存淡淡道:“良贵嫔和慎贵嫔能有这等好事?走,随我进去。”
常全化看了看角门,顿时有些犹豫。
赵存却没在意,随着人流进去。
钟府的外堂虽不如正堂,但是也宽敞喜气。
每桌上的膳食也丰富得紧,赵存却没有停留,而是从旁边的月亮门走向前堂。
说来钟老爷子没有致仕,还是王爷的皇上也曾来过钟府几回,这样钟府的老人也认得赵存。
赵存走得很快,下人们着急的抄小路前去禀报。
突然,到了大堂。
钟家人得了消息,正要带着人到大堂门口跪迎,却看见皇上到了。
钟老爷子自从三年前致仕就领着妻子回了老家,今日做主的是宁妃的父亲钟启。
“微臣拜见吾皇万岁。”
紧接着,各种请安的声音响彻不绝。
赵存道:“朕微服出巡,不必多礼。”
众人心中激动,皇上陪着娘娘省亲,这是何等的荣耀。
“宁妃呢?”
钟启道:“娘娘多喝了几倍,所以回闺阁歇息去了,微臣已经派人去请。”
赵存不在意,他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张椅子,虽然没有绣着凤凰,但是大小贵气都与皇后差不多。
旁人不敢坐下。
这等了一刻钟,人还没来。
“钟爱卿?”
钟启也奇怪着,怎么女儿还没过来。
“微臣再去催。”
赵存道:“罢了,你们聚吧,朕在这里,反而叨扰了你们。”
说完就起身,钟启想留,可是也不知说什么,谁叫女儿还没到。
眼睁睁的看着赵存和常全化要走出大堂,这时,一个家仆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眼见撞上刚出门赵存,幸好常全化阻住了这个家仆。
家仆也不知道撞了谁,就连忙跪下来请罪。
钟启心道不好,因为这是他一接到下人说皇上到来派去请女儿的,桩子向来稳重,怎么如此着急,一定是出了事。
“怎么回事?”赵存皱起眉。
家仆这时看到大老爷不停的使眼色,多年大家仆的素质道:“回爷,外堂的平民宴上出了点事。”
钟启一舒,赵存见是这事,遂也没放在心上。
看着皇上离去,钟启叫上桩子在大堂外的假山周围问话。
“怎么回事?”
桩子轻声道:“奴才去琴楼,宁妃娘娘并不在,奴才不敢声张,只是四处寻找,在竹林看到宁妃娘娘和一个人在很……亲密的说话……”
钟启脸色一变,桩子说的含蓄,他如何不知真实情形,于是道:“娘娘身边不是有嬷嬷和宫女跟着,怎么……”
桩子道:“都在琴楼……”
“还有谁知道?”
桩子连忙道:“奴才不敢和人说……”
钟启脸上欣慰的一笑,道:“这样就好,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定会大大加赏……”
随后,钟启手抓住了桩子的脖子,桩子脸上尽是恐惧和不可置信,但是这表情没有多久就完全消失,气息已绝。
钟启舒了一口气,一个人走了出去,招呼管家偷偷过来,对外解释,桩子冲撞了贵人,被杖责而死。
管家抹抹汗,人都死了,老爷还要他亲自给与杖刑。不过他不敢说,只能照做。
他们不知道,这番情形落在一个人眼中。
竹林,只剩下钟晴铃趴在石桌上昏睡。
钟启连忙上前摇醒钟晴铃,钟晴铃睁开眼,似乎还有醉意,道:“父亲。”
钟启“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钟晴铃立即醒了过来,急道:“父亲……”
“你刚和谁在一起,连嬷嬷和宫女都不带?”钟启厉声问道。
钟晴铃摇头:“女儿没和谁在一起啊,父亲也知道,女儿最爱这片竹林,时常在此醒酒的。”
钟启怒瞪着钟晴铃,急怒的心情慢慢被压下,低声道:“桩子看见你被一个男人抱着……”
钟晴铃脸上瞬间褪下血色,变得苍白不已。这时,她脑子里似乎真的浮出一个影子,他说要扶她去休息……她觉得头疼,便迷迷糊糊应下了。
“父亲,一定要杀了他!”钟晴铃厉声道——
☆、165
“已经解决了。”钟启道。
钟晴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父亲怎么如此匆忙?”
钟启看着女儿,忍住心中的怒气,道:“皇上来了。”
钟晴铃先是一喜,随后眼中闪出犹疑之光。
“皇上可是便衣?”钟晴铃问。
钟启点了点头。
钟晴铃又问:“是从正门进来还是和百姓们一同从角门进来?”
钟启似乎意识到什么,道:“从角门。”
钟晴铃闭上眼,最后问道:“皇上是不是走了?”
钟启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已经给了答案。
钟晴铃突然哭道:“父亲,你害的女儿好苦啊。”
钟启连忙说道:“为父保证,除了那个男人,再无人知道。”
钟晴铃抬起头,看着钟启,她道:“女儿说的不是这个,女儿本是清白,禁得起皇上查探,最多引起皇上心中不喜,无法获得圣宠而已。然而,只要还有泽儿在,女儿就还有翻身的一天。”
钟启一惊,钟晴铃见自己的父亲还是不清楚。
也怪她因为纪氏受封贵妃昏了头,当初她苦苦压制父亲和族人不要在大皇子出事后做出大动作让皇上不喜。而后一错再错,因为礼部裁定的皇后吉服,将她最后一丝理智压制,造成今日钟家空前盛况。
若不是钟家为了彰显荣耀让百姓进入外宅,使屋里鱼龙混杂,最终使外人轻易混进。
若不是钟家在今日用度上骄矜奢靡,皇上也不会特意进来警告于她。
钟晴铃知道自己进了一个圈套,一个让皇上厌弃她的圈套。
从一开始,后妃受宠,在于三个方面,子嗣、本身和家族,如今自己有瑕,家族受皇上不满,可以说已经砍掉她大半的宠爱。
“今日,家里迎接本宫,与纪家迎接贵妃又何不同?”钟晴铃这一次没有说女儿,而是说了本宫,可见钟晴铃对话题的重视。
钟启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有面子,更何况,女儿即将成为皇后,所以家族全部出动,怎是一个新贵之家的纪家所能比的。
“贵妃不如本宫对不对?”
钟启点点头,钟晴铃笑了起来。
“罢了,父亲,今晚就散了吧,本宫回宫了,希望父亲能够全祖父回京。”
钟启一惊,钟晴铃走了几步,道:“女儿在宫里一切多好,日后父亲不需在为我随意出手了。”
钟启问道:“怎么回事?”
钟晴铃不答,说道:“今日本宫遭了忌,再闹出事来,绝不是本宫所能抗住的。”
钟启皱紧眉头。
钟晴铃提着脚步走了。
这时,竹林飘动起来。
钟晴铃停下脚步,钟启也不由的四处查看,喝道:“谁。”
两人眼睛睁大,看着略带笑容的钟晴敏。
钟晴铃皱眉,钟启喝道:“晴敏,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做什么?”
钟晴敏笑道:“我才没鬼鬼祟祟,自从我的好堂姐宁妃姐姐进了府,我就到了这里。”
钟晴铃脸色一变:“你……”
钟晴敏颇为得意,道:“那位是我让人带进来的,长得可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