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忽止,长平伏倒于地,长长的乌发如水,发下的躯体,悸颤如凋谢的花。
风恕放下箫走到她身边,她抬起头来,将泣未泣的表情,前尘往事就此在一双秋瞳中灰飞烟灭。
他望着她,目光第二次露出了慈悲。
于是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嘶声道:“风恕,我知你医术高明,你可治得了我的心伤?”
风恕伸出另一只手,刚触及她的发,却又缩回。踌躇之色顿起。
“你也治不了,是吗?”她失望,低声呢喃道,“好痛!风恕,我觉得好痛……”
犹豫的指尖终于再次落到了她的发上,他轻轻将她带入怀中,视线放的很遥远,也很幽深。
很复杂的一个拥抱,有着最温柔的姿势:不是情意,却更甚情意;不敢怜惜,却分明怜惜。
一直忍耐着的眼泪于此时终于落下,她在他怀中啜泣,哭得不能自已。
多么多么痛,痛前事的不堪,痛此刻的迷离,痛亲人的永决,痛自己的懦弱。
更痛那夹杂在千丝万绪间暧昧不清萦绕纠缠似有若无的砰然心动,一颗心游走在承诺与背叛之间,倍受煎熬。
为什么他要有这样一双眉眼,这样一副表情,这样一个身影?仿佛是宿命早早为她铺设的劫,逃不开,又走不过去。
好痛!
远远的天边,残霞似火,灼伤她的灵魂。
也,无可奈何的渲染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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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花斩钉截铁的说:“我决定了!”
众花纷纷探头问:“决定什么?你想到办法了?”
它点头,每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晰:“他是神不是吗?那么我要见他,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我也成神。”
众花起了一片抽气声。
小花望着蓝青色的天空,缓慢而又坚定的说:“我决定了,我要修炼成神,我一定一定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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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喧杂声将长平自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外面的光线亮得让人如置身白昼。刚想推门而出,却听风恕在外边沉声道:“不要出来。”
她一愕,掀帘望向窗外,只见数十人举着火把,站在前方丈远处,领头之人手中还抓了一个少女,不是小容是谁?
风恕立在车旁,冷静异常:“你们不要伤害她,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马和车,还有车上的财物都给我们留下,你滚吧!”
土匪!长平脸色顿白,对方这么多人,看来此劫难逃。
“东西可以都给你们,但是人不可以。放了她。”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领头之人冷哼道:“你也不打听打听,落到我霸天虎手里的东西还有能要回去的么?你少罗嗦,再不走连你一块杀!”
风恕垂下眼睛,眉心的红痕似乎闪了一下,整张脸顿时变得极其肃然。长平看得心中一动,某种熟悉感再度升起。
她一定曾经见过他!一定!
悸颤撩拨起记忆深处的某些画面,然而那些画面模糊萦绕如同烟雾,又很快将思维吞噬。
她想不起来。
耳中依稀传来风恕的叹息声:“……掳人子女,劫人财物,伤人性命,欲望每逞一分,罪恶便多一分,孽海无边,回头是岸。”
他的话引来又一阵哄堂大笑,霸天虎冷嘲道:“得了吧,小子,什么罪不罪的,你以为你是菩萨说佛哪?”
“大哥,别跟他磨蹭了,寨里的兄弟们还等咱们干了这票回去庆功,一刀了结了算!”一小啰啰说着上前一刀劈落,长平顿时惊叫出声。
在那一瞬间风恕朝左横避一步,指尖在那小啰啰的手腕上轻轻一弹,小啰啰顿时握刀不住,“哐”的一声,大刀落到了地上。
“妈的,这家伙会武功!”土匪们开始骚动。长平见风恕有如此本事,一颗心便柔柔的放下了。想也是,当初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出皇宫,又怎会怕这些乌合之众?
突有一人尖声道:“车上还有女人!”
糟了,她刚才的惊呼声被他们听见了。
风恕面色一变,沉声道:“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霸天虎眯起了眼睛,缓缓道:“放,了,她?好——”好字才出口,他便狠狠一夹马肚,红马吃痛,撒蹄而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