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醋味,好浓。
“你介意他?”想起那一夜,倾岄与风琅琊的交手,她不由又是一声叹息。
绝世的男子,必然也有着非常人的心性,这脾气也非一般人能比。
“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铁血气息,论出手狠毒,只怕你我都比不上他。”楼倾岄轻轻的眯起了眼睛,“但是他眼中有股正气,算不上讨厌,相比之下,我更不喜欢楚家两兄弟。”
他坐在椅中,手腕轻拉,将她环抱在自己的膝头,两人的发丝交缠,就如同此刻娓娓低语亲密的心灵,“一个太过抑郁阴森,一个深藏心机,当年就不喜你与他们过从甚密,如今更是。”
她点了点头,佩服他敏锐的触觉,毒辣的眼光。
她的手,与他十指交扣,擦着他十指上的薄茧,“轻岄的茧薄了,长久未练琴了吗?”
烛光中,他的眼神分外的明亮,愤意更浓,“你知不知,琴音会吐露心思,每每弹琴的时候,我都怕人会从琴声中听到我在思念一个人。”
“你更怕自己会从琴音中听到你在思念人。”她笑着接嘴,靠在他怀中。
“心不定,如何弹琴?”他重重的抱上她的腰身,让两个人的贴合更加的亲密,她清楚地感觉到,他情动了。
分别两载多,佳人在怀,说不动情是假。
别说他,她又何尝不是?
她主动的贴上他的耳畔,“倾岄,我陪你一曲。”
他手中力道拂出,桌上的“神鹤琴”入手,横架在她的膝头上,他的双臂从身后拢着她的手,两人的手交叠着,勾响琴弦。
“他日,我奏琴你引箫,如何?”他的齿,不轻不重的啮咬着她的肩头,换来她浅笑颔首。
“好。”
“我为你做的衣裙呢,为何不穿?”
“不舍。”
“那以后你的紫衣,都由我帮你做。”
“好。”
“若再为人动情,要我点头。”
“好。”
“记得那日观音庙前么,你我曾说过什么?”
“求子。”想到这,她忽然笑了,“你看到了我在观音庙前找你的样子了?”
“为我生个孩子?”这话语声渐低,消失在她的唇畔。
在他的吻中,低吟,也只有那个字,“好。”
于他,她始终是纵容的,他的温柔,他的傲气,他偶尔的撒娇,都让她难以抗拒,或许,他是第一个真正走入她心中,能感知她心底的人。
琴声起,如水流淌,似今夜的月光,练华霜浓。
他的唇,留恋在她的颈项间,印下一枚枚红色的痕迹,是占有,也是私心,更是一种宣告,“既应了,可不是光说就能有的。”
她垂首,他的指尖带动着她的手,脉脉的温情在流转着,像两颗心的相融。
楚濯霄的事,她已尽力,动用单家的力量替他寻线索更是出格,现下陶涉已死,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唯有暂时的放下。
她应承了回去,不愿再拖延。
对于倾岄,对于凤翩,她都有太多的亏欠。
琴声优美,在月色下分外的缠绵,她的衣衫,在他的亲吻中渐凌乱,亵衣拢不住肩头的白皙弧度,一寸寸的滑下。
她抬腕,力道打落半起的窗框,任房间的温度在他的唇中升起,指尖过处,烛光晃了下熄灭,一缕烟雾袅袅升起。
“咚……”一声铜锣响,震碎了空气中琴声的余韵,单解衣手指一错,好悬没被吓的勾断一根弦。
窗外,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子吼着荒腔走板的调,“姐姐姐姐你先别急,听我唱只莲花曲,不见芙蓉扇底风,只见凤凰房上舞。”
颈间,微疼,依稀还有楼倾岄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是故意的。”
她无奈,以她对某人的了解,想说不是故意的都难。
有人大半夜在屋顶上唱讨饭曲的吗?
那声音,似乎还唱上瘾了,越来越放肆,“前面的爷停下脚,听我唱唱莲花落,一个铜板您施舍,保您寻人有着落。”
单解衣心头一动,风琅琊的歌不像是纯粹的无聊,也不像完全为了破坏她与倾岄的亲热,似乎含着什么意思。
她放下手中的琴,伸手拂开了窗。
窗外屋顶,风琅琊一手举着酒葫芦,另外一只手中的青竹杖敲着瓦片,唱的不亦乐乎,精光四射的眼在开窗的刹那迎上她,遥遥举起手中的酒葫芦,敬了敬她。
而屋门下的阴影中,黑色的人影伫立,白衣公子端坐轮椅。似是准备离去,在听到了风琅琊的歌声后才站住了脚步,两人目光凝重,看不清思绪。
风琅琊眼光越过他,看着她身后的楼倾岄,“公子公子你莫要急,一两银子一只曲,先看江湖风云起,再想于飞共比翼。”
她终于笃定,风琅琊话中有意,手按窗框,人影落在他的身边,“琅琊,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没什么。”他耸耸肩膀,“大半夜,没人相陪饮酒,就唱唱莲花落,丐帮中人随性惯了,你不用管我,继续继续。”
继续?
所有兴致都被那一嗓子抖没了,谁还能兴致下去?谁又能在屋顶上蹲着个武林高手听墙角的时候,还能兴致起来?
“你有什么消息?”她很清楚风琅琊的身份,单家虽然关注武林大事,有传承记载,但那都是关于大事件和风云人物的录入,不可能完全写明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风琅琊不同,丐帮本就是混迹街头巷尾,各种小道消息远比她要清楚的多。
“喝酒吗?”他晃了晃酒葫芦,朝她抛了过来。
伸手接住,单解衣灌了口,劣质的酒完全比不了“忘情”的醇美,独特的是烈性,可以让人抒发豪情的烧烈。
“滋味怎么样?”
她淡笑,“不如‘女儿红’。”
那曾经引她大醉的“女儿红”。
“什么时候你又饮过‘女儿红’?”他的精明,在她的回答中找到了某些答案。
“‘琅琊王’娶妻之日。”她无意隐瞒欺骗,实话实说而已。
“冲你这句话,我给你一个答案。”他遥遥望着门口站立的楚氏兄弟,朝她勾勾手指,在她俯首的时候,亲昵的贴上她的耳边,“今夜,陪我喝酒,我告诉你上哪找线索。”
“只喝酒?”她抬了抬眉头。
风琅琊呵呵笑着,手拈着络腮胡,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入耳,“‘琅琊王’娶妻你大醉,‘紫衣侯’迎夫,不容我醉一场?”
她与楼倾岄的亲昵,无形中伤了他人……
当这个认知入心,她没有理由再摇头。
“世间所有的事,或许我们查不到,但是有一个人,他肯定知道。”风琅琊灌着酒,隐有所指。
她惊了下,想起一个久远的名字,那个将他们所有人都推上风口浪尖的名字。
“‘天机子’?”
这三个字,同时出自四个人的口中。
楼倾岄、楚濯霄、楚濯漓,还有她单解衣。
“为什么?”
她问的,不是风琅琊为什么要在此刻提示“天机子”这个人,而是他这么说,显然在阻挠着自己回归单家。
“私心而已。”他哼笑了下,“你懂。”
她当然懂,风琅琊的私心,不愿意自己回单家,不愿意亲眼看着自己与楼倾岄成亲,能挽留她在江湖中多一刻,他们就还能保持着比友情更深一层的暧昧,继续着。
这就是他的想法。
她昔日的誓言,并没有改变眼前男子的心。
“你赢了。”当有线索在眼前,她确实不得不留下。
他笑了,深邃的笑容在眼底,又有些孤寂,“那就喝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大家要看的人都差不多了,感情戏也差不多了,可以放小楼楼回家,放疯爷流浪,我们继续主线故事了么?
可怜的霄霄,呜呜呜,楼楼是正牌了,抢不过。风爷守着知己的位置,也没办法争,果然有时候闷骚的人,很倒霉也。
有人说我送分能不能送多点,其实送分是按字数来的,字数越多送的越多,我不能控制的,比如某晴碧大人,一口气拿走了60多点积分,可以看好多章了啊。
正文 风琅琊VS单解衣,进攻?防守?
“一起?”单解衣笑了笑。
风琅琊不语。
“他是我的夫。”单解衣意有所指,在场的全是武林高手,再低的声音也足以让每一个人听到。
倾岄的付出,倾岄的忍让,已让她看到两年多以后的他,身上的傲气被消磨后的沉稳,但是这种沉稳不是她可以看低他的理由,她要给与的,是更多的尊重。
即便是与他人饮酒风月,她也要他的首肯,这是对他夫婿地位的肯定。
窗下的男子扬起脸,清朗如月,明媚如月,手指轻抬了下窗棂,那窗户在他的动作中落下,遮掩了他的身姿,在闭合的刹那,留给她最完美的微笑。
耳边,有他的传音,“今夜,饶你。”
她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所以,他还她更大的尊重,允她陪他人,允她和人暧昧。
风琅琊勾了勾唇角,“黑白无常呢,也一起上来喝喝酒?”
果然是坏嘴巴,一开口就直接得罪两个人,方才就算是有恩于楚氏兄弟,人家的感激只怕也瞬间消失殆尽。
单解衣抬抬眼皮,两人的心思再度在无声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