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西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起身朝他靠近的江元卿。
“既然无力更改,那就坦然接受。”
她双眸含着清浅的笑,平静地隔着玻璃与戚西面对面。
都到这种节骨眼上了,江元卿还是一副从容淡定,万事波澜不惊的样子,戚西真的是受不了了。
他一拳砸在玻璃上,嘭得一声让旁边驻守的保镖默默撤开些距离。
“江元卿你脑子有病吗?你不是很有能耐吗?”
“你怎么敢拿走我那么多东西后,转头拍拍屁股就自己一个人去死?”
“跟我立下承诺的人,胆敢事后毁约的统统都....都....”
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什么比死还严重的后果,这一句狠话撂了一半就撂不下去,戚西很丢面。
尤其是看见江元卿默不作声,只是目光有少许哀伤地望着他。
戚西眼中骤然跃上狠戾的光,猝不及防掏出了一小管黑色的液体。
“你那什么表情?我告诉你江元卿,你别想撇下我!”
“你答应我的事情就算死了也要做到。”
“如果阴阳两隔不得成全,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随你离开。”
戚西一向是执拗的人,从那次被绑架宁愿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也不愿臣服中便可知。
世人都说他是朵带毒的花,散发的香气令人成瘾而不自知,活该在是非难辨的声浪中不得安宁。
可唯独江元卿才知,他无害且清高,艳丽刺人的外壳下是柔软的内骸。
谁若有幸摘下他这朵花,他便终其一生只摇曳生姿于同一片土地,同一个掌心。
“西西,别这样。”
江元卿无法自主踏出这一方禁锢,她只能一边安抚戚西的情绪,一边示意保镖将东西夺下。
戚西看穿她的意图,扭头恶狠狠地瞪了眼悄然靠近的保镖,成功将进退两难的保镖唬在原地。
“别这样是哪样?”
“你如果不想让我也跟你一样成天吐黑水,那你就给我想办法活着。”
“我不准你死,绝对不允许!”
他将那一小管黑水握得死紧,浑像是攥住了江元卿的生命线般。
虽然拿自己的命去威胁他人是一个卑鄙且自大的举动,可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江元卿垂眸叹了口气,还想说点什么,谁知戚西的光环突然亮起,有人发来了消息。
【老板:(图片)】
【老板:这家伙是不是下午在药物所看到的那个棕发男??】
【老板:我草他怎么大晚上给放跑出来了??】
戚西目光霎时一暗,他看着图片反复回忆下午那个男人的模样,直至完全确定这是同一个人。
【戚西:药物所不会无缘无故放任的,帮我抓住他,我马上就来!!】
他隐隐约约好像闻到了生机的味道,顿时立刻沉着脸起身。
“你给我好好的等着!”
匆匆丢下一句话之后,戚西便大步流星离开这里。
江元卿见他走时的那副模样,微微蹙起眉心。
到达老板某处小房产的时候,棕发男已经被五花大绑丢在了大厅里,不少黑衣保镖团团围着他。
戚西没有假模假样地说个什么开场白,他直接上前拽住棕发男的衣领,急切地展开问询。
老板看着毫无防备的戚西,马上叫人给他带上个口罩外加防护镜。
“你是怎么从药物所里出来的?你不是感染了恶源吗!?”
戚西失了以往的优雅风度,那暴躁的样子像是要直接把人质生吞活剥。
所幸棕发男上过战场,看过无数残忍的画面,对于戚西的逼问只是沉默地低下头,不作回应。
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戚西气急,如今只要是同江元卿有关的事情,他一点都冷静不下来。
老板拦住差一点气急败坏要上手的戚西,告诉他已经暗中联络了所长。
“你们不要再问了,这件事我是不可能说的。”
棕发男的目光有些悲凉,灰色的眼眸中满载着无法言说的疼痛。
老板瞥了他一眼,转身出去同所长秘密联络了一番,终于得知了那所谓不能说的秘密是什么。
“下午在我们走之后,这男人的老婆,就是那个研究人员偷偷闯进隔离点找他。”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用药跟男人来了一发,想着要死干脆一起死。”
“结果惊人的是,这男人身上的恶源居然全都转移到他老婆身上去了,一滴不留。”
“简直史无前例啊,所长都震惊了,后面经过一系列检查,这男人的确没事了。”
“不过他老婆可就遭殃了,现在正关隔离点里发疯。”
老板清空场子后,当着棕发男的面将秘密一点不剩的全盘托出。
见棕发男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老板还一脸淡定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