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真要算的话,也是我把贺小菱带到你身边的。”
岑桑笑了笑,只是这回眼睫敛下去大半,玻璃镜片遮掩眼底神色,她说,“贺小菱也和你掰了,那我们就算扯平好了。”
傅戌时闻言眼神顿了顿,岑桑托腮和他说话:“红灯结束了,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笨蛋小狗。”
后面的车果然在鸣笛了。
傅戌时一脚踩上油门,他听见自己答话道:“好。”
她还骂他笨蛋呢。
岑桑哪里知道,不是她把贺小菱带到他身边,而是因为有她在,贺小菱才会在他身边。
傅戌时在心底哑声自语,车辆在细细密密的雨里穿梭,朝着家的方向行进。
-油烟机运作发出声响,锅里油温够热,岑桑倒下葱姜蒜,噼里啪啦的声响和香味一起溢出。
然后鸡翅下锅,岑桑抄着锅铲翻炒,倒入耗油、老抽、八角、冰糖等调味料后,加水没过鸡翅。
锅盖合上,里面的液体和旁边砂锅的排骨汤一起,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傅戌时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剥豆角,料理台的香气飘到他四周。
他用来敲报表和签合同意向书的手,并不熟练地把豆子从豆荚里抠出,豆角青嫩的汁液渗进他的指甲,有几分凉意嵌进去,但气味很好闻。
傅戌不时抬眸,岑桑就站在料理台旁烹饪着料理。
她套了一件橙色围裙,系带绕到后背,在腰间打了个活结,正正衬出岑桑纤细的腰线。
傅戌时盯着岑桑清瘦的背影有些心猿意马,他莫名想起很小很小时候扮过的家家酒。
那时岑桑小公主扮演妈妈,他作为大院里打架第一名的孩子王,冒着被傅煜城逮回去一通教育的风险,总扮演常年在外打战的丈夫。
小孩子不懂那些情爱,却也懵懂知道喜欢和谁玩。
小小傅戌时知道拿厨房玩具烹饪的小岑桑可爱又漂亮,大人逗他要不要娶岑桑做“老婆”他总是点头。
小小的他从那时起就有一个厨房幻梦。
现在岑桑站在傅戌时跟前,顶上灯光打在她身上,披下一层缱绻的柔和,倒真像是一场梦。
他从小幻梦实现的地方。
当然还是有差。
比如岑桑公主会嫌弃傅戌时清洗蔬菜的动作慢,有理有据地怀疑傅戌时磨洋工。
再比如傅戌时不能像时茵常看的那些韩剧一样,从背后揽上岑桑纤细的腰。
可惜。
傅戌时把篮子里剥好的豆角递给岑桑,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可惜什么?”
岑桑正把焖好的鸡翅装盘,听见傅戌时的嘟囔,以及他肚子的咕咕叫声,她道,“傅戌时,你肚子叫的声音再大一点,我可以录下来当警报声了。你有这么饿?”
傅戌时站在岑桑身后看她动作,满嘴跑火车道:“早上你说请我吃外卖的,那我自然留好肚子,中午没吃饭就等你的晚饭了。”
“那你等着吧。”
岑桑掀开砂锅锅盖,热气扑涌出来,锅里排骨炖得烂熟,肉香已经熨帖到空荡荡脾胃。
傅戌时的肚子又叫了声。
“你真没吃午饭?”岑桑问他。
“嗯,”傅戌时摸了摸鼻子,“忙忘了。”
岑桑无语,一面指挥傅戌时,“那你拿个碗先出去吃,怎么连吃饭也能忘记。不好好吃饭、饿得胃疼是你们总裁界的KPI吗?”
傅戌时笑了声,从橱柜里拿了双筷子,倚在料理台旁一边从盘子里扒拉两口,一边围着岑桑转。
他吃人嘴短但还能叨叨岑桑,“还说我呢,那大晚上熬夜不睡觉是你们设计师的KPI吗,晚上不睡身体免疫力会下降的。”
“你怎么这么啰嗦,”岑桑嫌弃他,“吃着东西怎么还能叭叭那么多,你知不知道总裁的一般人设是人狠话不多?”
傅戌时笑容散散,“那我不一样嘛,我是小狗。”
他说得无比理直气壮,还夹了一块肉伸过去,正正好精准投喂到岑桑嘴里,他笑,“这个好吃诶,公主你尝尝。”
“唔……”
被用傅戌时筷子投喂的岑桑瞪了眼傅戌时。
傅戌时这才迤迤然想起来公主似乎有洁癖,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伸手掌过去。
“我忘了,你不想吃吐出来。”
他的掌心摊在岑桑下巴下边,等着岑桑无比嫌弃地吐出那块被投喂的肉。
但岑桑只是瞪了眼傅戌时,咽下嘴里的食物没好气地开口:“吐什么,浪费粮食。我又不是没手自己吃。”
傅戌时错愕了半秒,随后接受了岑桑竟然没把那块肉吐出来的事实,于是他的笑容从嘴角咧得无边无际。
手从岑桑下巴挪开,又挪到岑桑肩颈上,傅戌时讨好性地替她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