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界如何喧嚣,在陈泽丰因病去世的那一刻,上一辈的恩怨对杜康来说已经结束了。
只是……
“我说过不想要。”杜康对着股权赠与书,不肯签字。
杜定国坐在对面,慢悠悠的喝茶,“汇龙那边正乱着,你阿姨没空过来,把事情交给我。正好我闲,也好久没回来了,有空和你慢慢耗。”
“叔爷爷!”
杜定国哂然,故意不看她,“小冉,盛恒的案子听说要结案了,等孙恒判刑,你爸就能出来了吧?”
林靳冉点头,“律师说已经在争取让我父亲的案子早些公审。”
“是该这样。”
林靳冉偏头看杜康,见她一脸拒绝偏偏无可奈何的模样,失笑,“签了吧,签了叔爷爷和阿姨才能放心。”
杜康没动。
杜定国站起身,去看院子里的花草。
林靳冉靠近一些,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屑这笔钱。但其实拿了股份,你可以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有意义的事?”
“比如……以石竹君女士的名义,创办一个慈善基金。”
杜康一愣。
从前,老太太总是让她好好学习,因为她后悔自己当年没认真念书。
“……可以用来帮着那些失学女童。”杜康恍然。
“是这样。”林靳冉心念急转,脑子里已经列出了管理模式和帮助对象,“不仅是失学女童,可以作为一个妇幼慈善基金,帮助那些深受家暴困扰或其他各种原因损害基本人权的妇女儿童。”
杜康几乎可以想象老太太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开心。
前路瞬间明朗,她没再犹豫,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从此,香港汇龙每年百分之十的股权收益将归属于她。
而她,将会用这些钱,拯救无数个像老太太一样的,苦命人。
石竹君慈善基金成立得很低调,但它却给无数挣扎在泥地里的妇女儿童带去了希望。
而现在的杜康,则在用心找寻基金会的主理人。
面前的简历堆成山,杜康最后筛选出两份,迟疑不决。
她习惯性的转身,想找林靳冉寻求建议,却恍然想起,他去美国了——总公司有个项目,客户指名要他参与。据说这一单的佣金加上利润,可以高达八位数,林靳冉想买鉴湖边上的别墅,不得不赚钱去了。
很久没有独处,杜康竟有些不习惯。
她拍了两张简历发给林靳冉,没一会,就收到他的回复。
Lin:“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其中一位是我学长,我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了。”
杜康:“……好吧,我自己再看看。”
Lin:“想我了吗?明天就回来。”
杜康:“嗯,其实不用着急,你的事比较重要。”
Lin:“但我想你了。”
杜康忍不住抿出一个笑,屋外的花园已经颇具雏形,郁郁葱葱带着盛夏的深绿。
明年这时候,这里应该花开满园了吧?
林靳冉是半夜到的白水镇,敲开杜康家院门的时候,刚刚过了零点。
一个星期不见,杜康很想他,迫不及待的开门,看到的却是林靳冉懊恼的脸。
“生日快乐。”他应该是跑过来的,胸口起伏喘着粗气,“对不起本来应该昨天就到的,临时出了点事。我以为能赶上……谁知道还是晚了两分钟。”
自从老太太去后,杜康就不过生日了。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是31号了。
她心中滋味莫名,伸手轻轻拭去他额上的汗,“不晚,谢谢你。”
林靳冉调整着呼吸,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高雅的礼盒,“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杜康看他因为赶飞机显得有些狼狈的模样,汗水顺着脸颊落进脖颈里,她知道他讲究,肯定在飞机上没吃多少,一早就准备了吃的,热一下就能吃了。便侧开身子道:“饿了吧?进来先吃点东西。”
林靳冉一顿,提着行李箱的手用力,两步跨进了门。
林靳冉洗了脸出来的时候,杜康正在切水果。
他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这么丰盛,小心切到手。”
杜康被他抱住的一刹那,手抖了抖,有些心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哦?刮目相待后看看你手上的伤口。”
杜康举起手,“都快看不见了!”
林靳冉探身在她食指指根处轻轻印了一个吻,“还在这。”
杜康手一麻,脸一下红了。
林靳冉克制的后退两步,“好了,不来看看你的生日礼物吗?”
杜康其实早就想拆了,闻言洗了手走过去,“是什么?”
“杜小姐。”林靳冉无奈,“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杜康不太好意思,连连摆手,“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