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宋灼问。
秦昭宁忽然想起那天他醉后讲的小红帽,没忍住感叹:“小学弟,我发现你还挺有讲黑/童话的天分的。”
宋灼也跟着笑了声:“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有一只小兔子,它跟着妈妈一起生活,有一天,小兔子出去找胡萝卜,路过一条小溪时,看到了一只大灰狼……”
他语速不紧不慢,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秦昭宁一开始还觉得幼稚,后来听着听着居然入了神。
“小兔子和大灰狼挥手告别,临走之前,大灰狼拉住它,将一个东西放在它手心,跟它说——”
他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秦昭宁好奇问:“说什么?”
宋灼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将一个东西放进秦昭宁手中,说:“新年快乐。”
时针指向十二点整,钟表响了一下。
新的一年到了。
宋灼摸摸她的额头,掌心温暖干燥:“希望新的一年里,姐姐平安顺遂,所有事都圆满。有钱,有爱。”
他顿了顿,补充道:“有我。”
秦昭宁心尖蓦地颤了一下,额头处的温暖清晰留存,手心里的触感坚硬,摸着像是一个木质挂件。大概是先前一直被宋灼握着,挂件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秦昭宁张了张唇,想说话,喉头却忽然有些涩涩的。
宋灼捏捏她的耳垂,仿佛不用她说,他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姐姐晚安,好梦。”
秦昭宁将那个挂件在手里攥紧了几分,又松开,慢慢地晕开一抹笑:“晚安,新年快乐。”
这天夜里,果然如同宋灼说的那样,一夜好梦。
她梦到了李映宛。
但是不是那场车祸,在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夏天,李映宛带她回厘镇过暑假。
外公领着她上山采野果子,摘了满满一篮,她兴高采烈地跑回来给李映宛看。跑得太急没看路,被门口的小石子绊了一下,小小的身体往前一扑,摔得特别响。
果子撒了一地,来不及管有多疼,眼泪哗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李映宛赶紧走过来蹲下,抱起她拍拍身上的灰,笑着哄道:“好了好了,宁宁不哭,妈妈给宁宁吹吹。”
满眼泪花的她指着地上的果子,含糊不清地说:“掉,掉了呜呜哇。”
外公在一旁调侃她馋嘴,李映宛一手抱着她,边捡地上的果子边帮她说话:“才没有呢,我们宁宁是不想浪费粮食是不是?”
小平房升起袅袅炊烟,外婆在门口喊:“吃饭了,快进来。”
所有的记忆定格在这里,秦昭宁睡着的时候都弯着唇角。
从梦中醒来,天色已大亮,窗帘也遮不住外面的光。
失落感涌上心头,秦昭宁下意识抬手想摸摸眼角,抬起手时却发现手心里攥着一样东西。
她张开手,一个木质挂件静静躺在掌心,将皮肤硌得有些发红。
挂件上面是一个小小的铁圈,下面挂着一大一小两只兔子,小兔子手里还抱着一颗胡萝卜。
做得很精致,边缘打磨得很平滑,两只兔子甚至还上了色,看起来可爱又俏皮。
秦昭宁忽然想起宋灼昨天讲的那个故事,森林里有一只小兔子,它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当时她只当童话故事去听,甚至没想到为什么小兔子没有爸爸。可现在,她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细节。
侧了侧身,秦昭宁转头去找宋灼,旁边没人。她腾的一下坐起来,观望了一下四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床正中间。
宋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他的那床被子被她踢得一半挂在床檐,一半落在地上。
秦昭宁恍然想起自己昨天睡觉之前信誓旦旦说的睡觉很安分这种话,热意顿时爬上脸颊。
她伸手将快掉在地上的被子拽起来,正想下床,掩盖掉罪行。房间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外面传来宋灼的声音:“姐姐,醒了吗?我能进来吗?”
秦昭宁火速挪回自己那半边床:“可以。”
过了几秒,房门才被推开,宋灼站在门口:“起床吃饭了,吃完饭我们出去玩。”
他换了衣服,今天气温不算低,怕穿太厚玩的时候不方便,宋灼只穿了件内里带绒的黑色有帽卫衣。
秦昭宁忽然想起来自己也带了件卫衣过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去卫生间洗漱完换了衣服,出来时,宋灼正好端着一碗面从外面进来。
看到她之后,他愣了一下,将面放到小圆桌上,笑着问:“姐姐,这算情侣装吗?”
她的卫衣款式和宋灼的有些像,简单的白色,左胸处有一个英文单词。
秦昭宁把帽子戴上再摘下,整理了一下位置。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那个小挂件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