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鹊(104)
并不强烈。
但却如同春雨般,无声无息地隐隐作痛,将他尽力维持的理智抽丝剥茧地全部瓦解。
脑海里昏昏沉沉的,刚才被邵嘉迟怼着灌了不少酒。闻祈年抵了抵牙齿想要保持清醒,喉咙动了动,哑着声音:“枝枝,对不起。”
“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在最初的时候起了那样对你不公平的想法。”
奚白蓦地愣了下,正眼看他。
男人眼眸黑沉沉的,眉眼间竟带了几分颓丧,这与素来意气风发的闻氏总裁截然相反。
闻祈年呼吸微沉,声音里夹着些微不可察地紧张,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奚白:“我以为我对丛桢——”
“停。”奚白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很冷淡:“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也没打算以后还和你有什么交集,所以不必跟我解释太多,不想听。”
“而且你喝多了,你要是再继续发酒疯说更多,我怕你第二天起来就要封杀我。”
奚白实在是太了解闻祈年了。
他这个人总是笑着,一副很好相处的很好说话的模样,但实际上自尊心骄傲得不可一世,和钟鹤那圈人一样,就没在任何人面前服过软。
这明天醒了发现还给她道歉服软,要是想跟她算账怎么办。
闻祈年骤然僵住,低伏的长睫轻颤,他的眼睛被酒气熏染泛红,带着水光。说不清的疼痛疯狂撕扯着心脏,他咬了咬牙,本能地想要离她更近一点,克制不住声音中的难以置信和艰涩。
他一字一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不堪?”
这话好像是重了点,回想过往数年,除了感情,闻祈年似乎对她有求必应。
奚白抿唇,但面上仍是一副冷淡孤傲的神色,她勾唇轻笑:“不然呢?”
“总之,今天还要谢谢你。你想好了要求,可以发消息告诉我。”
说罢,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拽住,猝不及防地落进一个清冽的怀抱,混合着淡淡的酒味,并不难闻。
闻祈年抓着她的手腕,眼里涌动着些什么,半晌,他开口:“那我要是说,想追你呢?”
奚白觉得他像是抽了风,自己也傻了吧唧地居然还在这听他胡扯,不耐烦地用力推开闻祈年,有些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当初你都能看着你喜欢的人嫁给你大哥,现在也放过我,不行吗?”
字字珠玑,问得两个人均沉默。
奚白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披衫,周知敛还没出现,她准备回去找。
一转头,就看见邵嘉迟站在走廊口,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闻祈年,你他妈上次没挨揍够吧,你又纠缠枝枝干什么——”
奚白连忙拉住他,跟他简单解释了下情况。邵嘉迟这才没再发作,不放心地盯了闻祈年一眼,然后转向奚白,询问她:“枝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奚白余光察觉到闻祈年也掀眸看着这边,她笑笑:“跟别人一起来的,他还没出来。”
邵嘉迟刚想具体问,就看到闻祈年也在听,似有若无地轻嗤声:“我送你回去,枝枝。”
奚白也不想让邵嘉迟和闻祈年在这撞上周知敛,她答应下来,然后给周知敛发消息说一声。
沉默中。
闻祈年冷不丁地出声:“邵嘉迟,我的人都走了,你们送我一程。”
他这么说,眼睛却是看向奚白的。
“不。”邵嘉迟拉着奚白就要走。
闻祈年每次出行,暗中都有保镖跟着,说没车回去,未免太假。
“我口渴了。”两人僵持间,奚白抬手摸上喉咙,眉头微蹙,轻咳起来。
邵嘉迟刚要说话,闻祈年立马就去找服务生,临走前不放心地让她等在原地。
走了几步,他突然转身。
奚白依旧没动,捂着喉咙似乎很是不适。
闻祈年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转身快步去里边的游廊找人。这幽静的私人空间好是好,就是想找个服务生不太容易。
等男人身影远得看不见了,奚白旋即放下手,满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冲邵嘉迟弯眸:“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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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邵嘉迟才说今天闻祈年约他吃饭。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评价。
奚白笑笑,丝毫没有芥蒂:“那他肯定给了什么好处。”
邵嘉迟递给她一杯温水,然后才说:“我又不是卖你的,那些东西邵家不需要,他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闻家人一样爱钱吗。”
邵嘉迟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路,发现奚白情绪挺正常的,于是也没再小心翼翼避开闻祈年的话题,“闻祈年的父母都去世了,你知道吧?”
奚白点头,这她听说过,据说是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