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之交(135)
苏暮晚身穿黑色的宽袍大袖衣服,长长的衣摆垂在地上,上面绣着盛开的昙华花,衣角有圣池水波澜起伏。她的头上戴着展翅高飞的‘须念’头饰,神鸟口中垂下闪烁光芒的水滴状珠子,整个人都尽显尊贵、崇高的气质。
这是灵尊上在正式场合的服饰,代表了她的独一无二高高在上。
只这一身装扮就已经显示了她的偏向爱好,怪不得她只穿紫、灰、黑、白四色的衣服。
黑色的衣服底色,紫色的昙华花和须念鸟,白色的圣池水,灰色的花蕊,四种颜色组成了一身尊贵的装扮。
苏暮晚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下跪着十几个身穿圣廷朝服的大臣,有男有女,每一个都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一下。
圣廷无论男女都是真正的平等,都可以进朝堂一展抱负。他们才是真正的唯才是举,唯有能力才是立身之本,而不是性别。甚至因为灵尊上是女身,圣廷的女子更是激昂进取,比男子更有干劲。
宫殿里响起她充满愤怒的声音:“拖下去,杖毙!”
随着她的话进来了几个侍卫,抓起其中一个人就拖了下去,那人连求饶都不敢,如丧考妣的低垂着头。
剩下的人更是胆战心惊,一个个伏在地上,头抵在冰凉的宫殿砖石上。
苏暮晚把跪地的人都扫视一遍,问:“还有谁要求情的,今日一并都说出来。”
众臣默默无言。
苏暮晚道:“好,没有人说了,那以后谁敢再提此事,就都如他一样,别说孤不讲情面。”
众臣皆道:“臣等遵旨。”
苏暮晚站在御阶上俯视众臣,头上垂珠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她道:“孤久不在圣廷,你们一个个的胆子都大了,还想做孤的主了。”
她冷声呵斥:“究竟孤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
众臣皆以头触地,跪拜不止:“臣等不敢。”
苏暮晚冷笑:“你们不敢,孤看你们敢的很,不然怎么有人和杜千岩那逆臣搅合在一起?不过是以为孤不在这里,没人能管你们了,就都胆子大了。”
跪地的众臣也都深恨刚才被拖下去杖毙的人,怎么就那么大胆敢和尊上顶着来,她有几条命够杀的,真是不知死活。尊上是什么存在,她虽然不爱管事,但不代表没有威信地位。相反,因为她是灵尊上,就算她什么都不管,也没有人敢和她说个不字。
灵尊上统御宇宙诸天万界不知多少亿万年,众生都是她的臣子,苍生也习惯了她的庇护。这世上少了谁都行,唯有尊上才是不可替代不可冒犯的。
更何况,段千岩是什么人,钦定的逆贼,带着一群穷凶极恶的贼子无恶不作,甚至敢冒犯圣驾,简直是万死难赎其罪!
所以众臣都连连叩首,讷讷不敢分辩,皆称自己“臣等万死,尊上息怒”。
一时间磕头如捣蒜。
苏暮晚不耐,大袖一挥,怒道:“全都给孤滚!”
“臣等告退。”众臣皆恨不得脚下装个风火轮,但在这大殿上再心急也不敢放肆,强忍着又跪地磕了一个头,慢慢后退着出去,一直走到殿门口才转身离开。
尊上回来第一次召见众臣,就勃然大怒,谁还敢再触霉头。这一次面上,都只顾着磕头了。
苏暮晚衣袖挥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回身坐在威严的圣座上,冷笑:“孤真是没有想到,孤的臣子里面竟然还有敢为杜千岩求情的,真是稀奇!”
她愤怒已极,右手拍了一下圣座扶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御阶下段正轩悄无声息的跪下,低头认罪:“臣该死,求主上责罚。”
苏暮晚怒道:“孤把圣廷交给你,你倒是给孤管出来一个逆臣同党来,你还有何面目见孤?”她说着,一下子气急了,随手抓了一个东西砸向他,“你在圣廷平定叛乱,这么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没发现,让她在孤面前大放厥词,孤要你有什么用!”
她顺手扔过去的是一个玉石雕刻,摆放在高大御座旁的装饰品,段正轩被砸在肩膀上,身体晃都没晃一下,只是不断请罪:“臣罪该万死,求主上重责!”
段正轩不曾为自己分辩,有这么个人混在里面,他却没有发现,这是他的失职。
苏暮晚注视着段正轩跪地的身影,从她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伏地的后脑勺,片刻之后,她冷漠开口:“赐杖责二十,罚俸百年,以儆效尤。”
“谢主上,臣遵旨。”段正轩端正道。
这个处罚真是高高拿起轻轻落下,主上还是对他仅施以小惩大戒。不说杖责二十,就只说罚俸的事,他作为圣廷卫首,罚俸对他只是如毛毛雨般的惩罚,他本就不是靠着俸禄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