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好做功课,”陆廷镇说,“去你那边监督你用功读书。”
章之微不听,撇撇嘴,失望地坐回去,仍旧认认真真吃她的蝴蝶酥椰丝塔。
好没意思。
但章之微也因此在学业上用功,发奋图强。陆廷镇说的话像钓着的胡萝卜,引着她拼命读书,好早早毕业,才能履行承诺,站他身旁。
无论陆廷镇在不在,章之微都读书熬到晚上十二点,次日清晨,六点钟就被闹钟叫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继续看。就连新换的日立彩色电视也不能引起她的兴趣,至于什么男生约她打球游泳……
更是统统推辞。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申请学校的东西自然不需要她亲自准备,陆廷镇早就帮她准备好这些,她只需考取个好成绩。
当然,考差了也不打紧,陆廷镇有的是办法送她进去读书。
如此直到圣诞节,陆廷镇脱了西装外套进房,看到章之微仍脱了鞋趴在沙发上读书,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问:“楼下等着的那傻小子是谁?”
章之微读到头昏脑胀,完全不记得谁在下面,心不在焉:“不知道,大概是来讨东西吃的吧。”
陆廷镇笑:“你对自己的每个追求者都这样狠心?”
章之微将挡住脸的书往下移,看他:“我只对陆叔叔好心。”
这样的话并不能令冰山动容,陆廷镇泰然自若,低头看捡起的纸张:“我倒希望你狠心。”
章之微不开心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一言不发,将书倒扣桌上,转身便走。
陆廷镇拉她手腕:“做什么?”
“不做什么,”章之微说,“陆叔叔叫我狠心嘛,那我去找下面那人,问他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陆廷镇扯住她手腕往自己身边带,斥责:“胡闹。”
章之微眼圈一红,她伸手,勾住脖颈,脸贴他胸前衬衫,泪登时落下,可可怜怜。
陆廷镇巍然不动,唯血液流。
章之微方才还气焰嚣张,现如今委委屈屈,仰脸,腮上挂一滴泪。
她努力踮脚去触他下颌线,软语柔声:“我哪敢胡闹,陆叔叔,您多疼我嘛。”
第6章 沉浸 砗磲佛珠
人人都怕陆廷镇,章之微不怕。
章之微的学校是他选,房间是他挑,她人生中用的第一个卫生巾是他递过来,她不能了解陆廷镇的情绪,但她知对方不会害她。
可陆廷镇并不若她爱他那样喜欢她。
章之微又委屈又期许,陈妈在厨房中炖汤,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如之前灵光。章之微腮上挂泪,直戳戳地讲:“陆老板想给你挑妻子呢。”
陆廷镇握住她手,未置可否:“不是已经被你吓走?”
他掌心发硬,硌得章之微有些手痛。章之微心里发酸,又听陆廷镇说:“好了,别闹脾气,过些时日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章之微仰脸看他,问:“是陆叔叔带侄女,还是你带小女友?”
她的脾气就是这样倔,只要陆廷镇不依不点头,她就一个劲儿地和他耗下去。
陈妈在煮汤,煨出来的香气慢慢地扩散出,马上是圣诞节,窗子开着,隐约能听到有人在放赞歌。
陆廷镇说:“小女友。”
章之微开心极了,双手勾着陆廷镇脖颈,凑过去吧嗒一口亲上他脸颊,他不抽烟,身上气味干净好闻。似乎喜欢没有道理,没有道理地想要与对方亲近,没有道理地想要黏糊糊地和对方在一起,就像落在奶粉里面的糯米团子,章之微抱住陆廷镇,脸贴他胸膛,只听他一声叹息。
陆廷镇信守承诺,说在章之微学成归来前不会动她,便真的不曾碰她分毫。
无论章之微如何明示暗示,陆廷镇都定得住。陈妈在的时候,章之微多少还收敛些,不可能在她面前对陆廷镇做什么,但在私下里,或是窝在他怀抱中读书,或是和他一块儿看电视,章之微的手都不算淑女,这里摸摸,那儿捏捏,有时候忍不住隔着一层衬衣下嘴咬,陆廷镇被她咬到又好气又好笑,捏着她下颌。
“让我看看,究竟长了多少利齿,”陆廷镇食指探入口腔,“牙还没长全,就想造反?”
章之微言之凿凿:“太太说了,有些人天生不会长智齿,她就没有。”
陆廷镇未置可否,松开手:“她不如你聪明。”
章之微不免有些沾沾自喜:“你夸我聪明!”
他先前分明说过,自己爱聪明的。
陆廷镇喜爱聪明的人。
章之微=聪明。
所以,陆廷镇喜欢她。
章之微要申请商科,这也是陆廷镇给她定的求学道路。她自己心无定性,时而喜欢这个,时而又喜欢另一样。条条大路宽广,陆廷镇为她选择最平缓的一条。预备念商科的人头脑都灵活,章之微数学好,逻辑也高,一想到这点置换关系,她高兴到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双眼亮亮,重复:“你知我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