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江野等夏来(上下)(124)
夏也垂着眸,没有接话。
许芷柠自顾自地讲:“上次你和他吵架后,他其实很自责,本来是想等第二天和你好好谈淡的,可是公司突然出了状况,只能连夜赶回B城。”
“后来我劝他给你打个电话,但他说还是得当面谈。阿也,有时候爸爸的爱很笨拙,表达得不明显不到位,但并不是没有。”
女孩翻过身,钻进被窝里,片刻后,传来细细地呜咽声,她闷闷地说:“我那时候不该和他顶嘴的,现在连和他亲口说声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芷柠细声道:“可是阿也,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每个人的离开都有一定的道理,也会因此教会我们许多事。”
她敛着眼,神色柔和:“就像爸爸的去世,其实是在告诉你要珍惜身边的人,不要等到时机错失了才后知后觉。”
夏也探出头,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
许芷柠微微牵起嘴角:“别光是嘴上说,行动也要跟上啊。”
她茫然:“现在?”
“不然等到什么时候。”许芷柠把一个小方盒塞进她手里,指着墙上的挂钟,“小江马上放学了,他是除我之外最能摸清你心思的人,明天还正好是人家生日,好好跟他聊聊吧。”
夏也盯着手中自己精心准备的小方盒,失神地点了点头。
月色皎洁,群星密布,天空高得仰面也看不见。
夏也躲着人群,缩在大门的角落里。
放学的铃声打响,学生们像河流般纷纷涌出校门,找到来接自己的家长或朋友。
夏也踮起脚张望,恰巧和人群中那个身形高瘦,穿着白T恤的少年视线相撞。
他拎着书包走过来,黑发垂在额间,稍遮眉眼,看不出神情,但声音却比平时要和缓:“许姨说,你今晚去我家。”
夏也点点头,猜到许芷柠应该已经跟他说过了车祸的事,没再多问。
江驰弯腰,看着她肿得不像话的眼皮,半晌才开口:“夏也,当现实不能改变的时候,只能学会坚强,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她闷闷地说:“我够坚强了。”
来之前,她特意调整过心情,就是不想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江驰。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直起身:“那就不要再哭了,小哭包就是不坚强的表现。”
“我明明就没有哭了。”女孩撇撇嘴,“而且我才不是小哭包。”
他牵住她的手,越过拥挤的人群,声音被风吹进耳朵:“我也希望你不是,一辈子都不是。”
公车上,夏也把事情的全过程都讲给他听,少年依稀附和,等听到最后时,他选择保持沉默。
四周突然就静了下来,怪冷清的。
夏也想起以前的事,说:“果然只有当一个人死后,他的好才能被理解么。”
江驰瞥她一眼:“因人而异吧…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是太后悔了…”她偏头看着窗外,出了神,“后悔跟他赌气,就连最后一声爸爸也碍于面子没有当面喊出来。我以为他能长命百岁的…”
夏也接着说:“他虽然经常骂我,从来不许我骄傲,却又从来没有掩饰过我是他的骄傲。以前他还在创业的时候,家里开销很紧,但他一直跟我和我哥强调,人是不可能穷一辈子的,他给我买了所有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让我羡慕过别人。”
她仰头靠着玻璃窗,心痛难耐:“我真的好后悔啊江驰…我舍不得爸爸。”
少年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倾身过去将她揽入臂弯,低声安慰:“夏也,夏叔没有离开你,他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说走就走。”
他清了清嗓:“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可能是晚风,可能是星星。所以你要坚强起来,夏叔不会希望他的女儿这样脆弱。”
夏也点点头,强忍住眼泪,她说:“都是那个司机的错,如果他打了120,爸爸就不会耽误抢救时间,都怪他,都怪那个混蛋…”
江驰问:“那司机的个人信息和基本特征你有吗?我让我B城一个亲戚帮忙找找。”
“你在B城还有亲戚?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远房亲戚,不是很熟。”
夏也丝毫没有怀疑,她说:“我明天去问问我哥,问到了就告诉你。”
“嗯。”
公交车到达站点,两人一起下了车。
夏季的天空高而黑,群星密布,偶尔拂过的微风凉凉的,心旷神怡。
夏也背着光,踩着自己的影子,到小区大门时,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江驰回过头来问。
女孩眼皮的红肿还没有消退,她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盒子,巴掌大,材质是粉红色的丝绒。
江驰不解地看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一个珠宝品牌装戒指的盒子,并且是一个高端奢靡的珠宝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