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逢良(98)
纪涵央从来不接陌生电话。
这是她经年累月养出来的习惯, 但发觉这个点了,家里仍没有她爸回来的痕迹, 这才对那几通陌生来电感到疑惑。
她拨回去。
“喂?你好。”
“……”
纪涵央瞳孔一缩,呼吸一坠:“在哪个病房?”
到医院的时候, 纪伟还在输着液。
纪涵央看他穿着病服,但脸上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微微松了口气。
她关上病房的门, 走到纪伟的病床前。
“爸,你吓我一跳。”她坐下来, 手还有些微微的抖, 压到口袋里, 不让纪伟看到。
“嗐, 就是发个烧。”纪伟摇着头笑了笑,手上的点滴牵着动了一下。
纪涵央低了低头,没说话。
良久。
“爸, 你刚做完手术, 能歇尽量歇着吧,会计那个工作,你……”纪涵央抿了抿嘴, “能和老板沟通就尽量……”
“没事的, 我们老板人挺好的, 你别担心啊。”他笑笑,“再说,我这工作要是辞了,我女儿未来嫁妆怎么办呢?”
纪涵央喉咙里有些苦涩。
撇到一边去,眼神闪烁。
“对了,你考研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纪伟又问,“定好哪个学校了吗?是要跨校还是要争取保研?”
“……北外。”纪涵央说,她看向窗外的那枝枯木,被雪压弯了枝头。
如果不是向考诤,她本来,也不会把高考志愿改到北聆大学吧。
她心属的一直都是北聆外国语大学的那个……高翻学院。
当时青春年少,不知权衡利弊。
而懂的时候,不再青春,也少了那份纯粹。
其实不后悔的,北聆大学也很好,向考诤对她也很好。
她的梦实现了啊。
只是她得去去补上那份不理性。
纪涵央叹了口气。
她陪着纪伟挂完水,就出了医院,去药房按医嘱取了几盒他克莫司。
寒假里忙着很多事。
忙着忙着,发现向考诤某天突然不联系她了。
她打电话去问。
三个。
全是占线。
纪涵央喉咙苦涩一阵,没再管。
只是发了条消息【阿诤,你怎么不回电话】
发出三秒钟。
又撤回了。
他可能在和朋友聚吧?他朋友那么多,好不容易回上甫来,圈子总要走动一下的。
自己这样催,挺没道理的,也不够成熟。
纪涵央抿了抿嘴。
不能因为爱情丢掉自己的理性。
这样不成熟。
一点也不。
朗庭公馆。
“我不想去。”向考诤插着兜往楼下走,脸色很冷。
身后跟着潘庄因。
“你为什么不想去?啊?妈都是为了你好。”
向考诤胸口起伏。
“为了我好?”向考诤倒了杯水,脸色带讽,“妈你直接说实话吧,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太太圈里最近的新潮流?出国留学镀个金,有钱人家都这么干?”
潘庄因眼神飘忽一下:“阿诤……”
“看来我说中了?”向考诤冷笑一声。
“妈,你听着,法学专业,北聆大学不比国外的任何一所高校差,让那群富太太产生虚荣心的不是师资高低是准入门槛。”
“门槛越高,越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学到多少永远看自己,无心向学的人给再好的师资也只能维持表面繁荣。”向考诤喝一口水,看着自己被她抓在手里的手机。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之前王太太家的儿子就是去哈佛念的商科,你看回来都不用从底层做起的,他爸直接让他接手的公司。”
“上哈佛本来就在她儿子的学习计划里,人家也本来就是学霸,妈你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杯子落在原木桌上,向考诤突然顿住。
看向潘庄因。
笑,带讽:“哦,原来你的目的在这呢?”
潘庄因心虚,眼神往一旁瞟。
“妈。”他朝她伸手,“手机还给我。”
潘庄因不肯。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爸的公司我不接,以后财产归我姐。”向考诤朝她伸着手,“手机。”
“你疯了是不是!”潘庄因瞬间爆炸,“你才是你爸唯一的儿子,你不接让你姐接!”
“是,唯一的儿子。”向考诤低头看着她,“也是私生子。”
潘庄因却像没听进去一样,向考诤可以在任何事上叛逆,但唯独这件事,让她恼羞成怒:“你这是在怪我吗?”
“不能吗?”向考诤笑着,眼里却全是冷意,“如果你当年生下的是个女儿,你应该会选择把她丢给孤儿院吧?”
潘庄因瞳孔睁大:“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一年多前听到的真相啊。”
“你喝醉了酒和粟姨聊天,说幸好当时生下的是个男孩,要是个女儿还不如不生,要不然根本压不了范左漫一头,不过想想真是对不起范苇珠那个臭丫头,你不过就是给范左曼发了张我的出生证明还有我和我爸的亲子鉴定,谁知道她命那么不好,当天就出车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