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记不住我是谁(26)
“……”
这种时候,乔朗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唐志军也慌了,手足无措地说:“教授,你……你你这不讹人呢吗?”
讹人?
老头朝床上一躺,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小朗,我感觉我这耳朵也不好使了,你赶紧联系医生吧,让人家给我安排个耳道检查。”
“……”
乔朗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可以了。”
再演就夸张了,摔出老花眼都算了,还能摔出听力障碍?
这时病房外的唐志军老婆听不下去了,抱着孩子走进来,挤开她家没用的男人,笑着问候郑教授,又让怀里的孩子叫爷爷。
她儿子才六个月大,根本不会叫人,冲老头咧嘴露出个没牙的笑。
郑教授逗了会儿孩子,总算是做出了让步,但他七十岁了,被推一大跟头也挺丢人,虽然没出什么大事,但营养费压惊费可少不了,最后这笔钱同乔家这个月的欠债扯平,双方一笔勾销。
唐家两口子出去时,脸色都是铁青的。
乔玥带着检查结果过来,转达医生的话,只是外伤,下午就可以出院,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留在医院观察一天。
郑教授决定留院观察,他乐得多坑唐志军一点,谁让他提起他妻子?
乔朗不得不提醒他:“医院病毒更多,您不怕得流感了?”
听到这话,老头脸上浮现出一股沉痛:“为了报仇,这点牺牲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完又很怕死地打发乔玥赶紧给他找个口罩过来,乔玥对他言听计从,立刻起身跑着去了。
他乐意住院,乔朗也只能随他,拿起一只苹果削起皮来。
他的手很稳,水果刀在他指间跟活了似的,削起皮来又稳又快,苹果皮一圈一圈地掉下来,竟然一直不断。
急诊病房在二楼,医院里的冷气开得太足,有人把窗户打开了,外面就是医院的小花园,那里栽了一株香樟,枝叶繁茂,风吹过来时,树叶窸窣作响。
郑江鸥半躺在病床上,忽然想起一句古诗: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转过头,对病床边的年轻人轻声道:“这些年,你也过得挺不容易。”
刀口一顿,那长长的苹果皮就那么断了,未免让人觉得可惜。
第11章 杜鹃
晚上,乔朗去补课,书湘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
他右眼尾被唐志军的拳头扫了一下,都肿成了紫色,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书湘对他肿起来的眼皮很感兴趣,研究好半晌,最后扑哧一乐,问道:“你这是和人打架了?”
乔朗敲敲试卷:“看下一道题,这是道常规题型,我之前跟你讲过……”
“你和谁打的架?”
书湘将脸凑了过来,漂亮的五官顿时放大数倍,几乎要贴上他,乔朗下意识往后一仰,皱眉训斥她:“认真听课,别问这些有的没……”
“你居然还会打架?”
书湘捂嘴偷乐:“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是背好学生守则长大的呢,原来也会打架,不过你水平不太行吧,还挂了彩,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乔朗想说自己也揍了唐志军好几拳的,受伤是因为被偷袭,但转念一想,自己跟她争这个做什么。
正了正神色,刚要让她认真听课,书湘又抛来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跟人打架?”
“我……”
“是为了女生么?”
“……”
她脑子里是不是除了装这些爱恨情仇,就没别的了?
乔朗闭口不谈,他的家务事,从来不让任何人知晓,所以他没有玩儿得好的朋友,同学们都说他这个人很封闭,总是拒人于千里,不肯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内心。
他有时会想,不是他不肯让人走进来,而是他觉得就算走进来了,那些人也会被吓跑。
生活里的一地鸡毛,鸡零狗碎,就算是他,也会偶尔生出厌倦感,想痛骂这操.蛋的人生。
书湘见他出了神,断定是他不肯告诉她,一扭身子,鼓着脸说:“不说就算了。”
她生气了,表现得很明显。
因为她接下来做的题没一道是对的,全是大红叉,乔朗还久违地收到了自己的第二幅肖像画,狗耳朵换成了恶魔的犄角,旁边配着通俗易懂的文字——
大傻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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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乔朗的感冒又加重了,这回不止咳嗽和咽喉肿痛,还隐隐有发烧的趋势,头重脚轻的,上班路上他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奶茶店小本经营,经理这回也给不起他假了,但也不敢把他放在前台。
从前乔朗一直负责点单收银,因为他长得帅个子高,话还少,不爱搭理人,有种时下流行的高冷男神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