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十九岁!
下一次见面,她只知道,宁淮安同意结婚。
夏伊始终记得曾经听宁淮安说过,此生无悔入军营,军功未立,无理成家。
所以夏伊明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就在眼前,还是跟爸妈拒绝了这么早结婚。
“你这傻孩子,淮安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你宁伯伯说了,你们结婚后淮安会转业,毕竟,他们也不想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每一次回忆起自己被劝说的那一晚,她都觉得自己脑子有包,怎么会轻信了爸妈的话。
所以,她和宁淮安没有谈恋爱,到了法定年龄的她直接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和他婚后建立感情的,只是没想到,宁淮安走了。
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夏家拿到了想要的融资,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候,集团得到喘息的机会,此后在业内更上一层楼。
而她,被禁锢在了自己和家人给她制造的双重围城里,一开始,她未必想出来,后来,她未必能出来。
年少时的悸动,总是能记一辈子。
就包括现在,夏伊一打开门看到里面那个身着白T恤独自倚靠在窗边的男人,还是想起来自己心动的那一瞬间。
不等她回神,不到四平方的办公室响起了兜兜的痛哭声,她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朝椅子上那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扑过去。
“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难过?”
兜兜哭的很委屈,看到妈妈要哭,听到她安抚的声音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哭天抢地的声音让人耳膜都在震动。
“你越哄他,他越来劲儿!”
宁淮安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上的签字笔,经过这一整天的相处,他已经清楚的看懂这臭小子的心思。
因为在自己这里没能得到他想要的,所以一直积攒着委屈就等着跟最宠他的妈妈发泄,有点小聪明。
夏伊已经抱起了兜兜,长时间的手术让她腿有些酸痛,所以屁股轻轻的坐在桌角,借了一点力。
听到宁淮安的话,她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拍着孩子的后背安抚着。
宁淮安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迈着大步走出了办公室,孩子的委屈总要给他机会哭诉。
第22章
房门关上的瞬间,兜兜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停止了哭喊,啜泣着说道:“妈妈,爸爸凶我!”
夏伊一点儿都不意外宁淮安会是这样的态度,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通病,也许一开始会因为一时兴起隐忍着,但新鲜感一过去,势必会回到常态。
从她认识宁淮安起,也没见过他对谁有耐心过。
“嗯,没事,兜兜不哭,不委屈了,爸爸不是故意凶你,他对人都这样。”
夏伊一边说一边自我否定,也并没有都这样了,也有他耐心的一面,只是她没有见过罢了。
“妈妈,为什么我的爸爸不像舅舅那样,舅舅很喜欢笑的,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哪懂得什么面冷心热,他们所有的判断都是基于对方的脸色,冲他笑便是喜欢,不笑便是不喜欢。
夏伊见孩子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抽着纸巾给他擦着眼泪,温声细语的解释道:“爸爸不是对你这样,他只是长得凶一点,有时候他其实已经笑了,但不明显,他心里其实很喜欢兜兜。”
也不是这样的,宁淮安的情绪向来都是写在脸上,只是现在很少有轻松和高兴的时候,有,也不会表现的很明显。
因为夏伊的解释之后孩子的情绪一点点的恢复,难过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没过一会儿就活蹦乱跳的自己到地上。
夏伊也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事物上,一个精致的保温壶进入她的视线。
“兜兜,晚饭吃什么了?”
蹲在地上滚动小汽车的兜兜抬起头,想了一下,“吃饭饭了,我都吃光了!”
夏伊欣慰的夸奖道:“宝贝真乖,妈妈不在也可以乖乖吃饭对吗?”
兜兜踉跄了一下起身,然后走到跟前点了点头,“爸爸还给妈妈带了饭,妈妈也要乖乖吃饭。”
夏伊拿消毒湿巾擦了擦手,然后便打开了一旁的饭盒,都是一些家常菜,两菜一汤,荤素搭配,做法也很清淡。
虽然她饿过了劲儿,现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象征的吃了一点儿。
等收拾好东西以后正要关窗,正好看到了那个通过消防通道进入露台的男人,微弱的灯光照射下,侧脸棱角分明。
他左手把一根香烟放进嘴里叼着,因为室外有风,火舌摇曳间点亮香烟,在他一抽一吸之间,烟雾弥漫,烟尾的红光一暗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