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有无人问津的美丽(23)
致音非常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梁昕玥:“……我要不要报个跆拳道班啊什么呢,哪天把周也打成个丑八怪四不像,估计你能让我少操点心。”
致音:“……”
致音跟梁昕玥吃晚饭,就拿出书包里的打包盒,给周也打包了一份,然后跟梁昕玥回宿舍整理了一些行李,背着书包回去了。
梁昕玥:“……”
陷入爱河的女人,就跟吸毒上瘾的伪君子一样,不到黄泉路是不会回头的。
致音坐公车的时候,难得地晕车晕得厉害,等她下了车,整个胃里像在排山倒海一样的难受。
致音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有点烫。
致音回到出租房,强撑着一点力气,烧了一壶热水,再把给周也带的饭热了热。
热好饭,致音就去了周也的出租房。
外面他的摩托车不在,出租房门敞着,里头没有人。
周也不在。
桌子明明早上她整理完还是能看得过去的,这回又变成了乱七八糟的样子。桌上还残留着早上致音给他买的早饭,他喝了豆浆,吃了茶叶蛋,但烧饼一口没碰。
周也不碰烧饼有两个可能。
第一,周也吃饱了;第二,周也不爱吃烧饼,就跟不爱吃鱼一样。
致音用脚趾头想了想,然后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记下了周也不爱吃的一个东西。
——烧饼。
致音:“……”
这男的到底为什么能这么挑食?挑食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挑食的种种后遗症。起码体格看上去相当健康。
真不公平啊……
致音过去,把热好的饭挑了块空的地方放下。
她给周也留了张便条,离开了。
致音回去喝了两杯热水,冲了个澡,晕乎乎地就上床睡觉了。
嗓子着了火似的难受,头跟有千百只虫子在啮噬的疼,鼻子也好像堵住了。
好难受啊……
致音醒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
她浑身黏了一层湿乎乎的汗,她翻了个身,想起床去关窗户,不料一阵风吹进来,她浑身打了个颤。
糟糕,她真的感冒了。
致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背刚一贴上去,就被烫得拿开了。
——真发烧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陪周也走了一整夜,身体受凉,直接感冒的。
致音吃力地爬去关窗户,见对面那出租房里,没点灯,黑沉沉的一片。
周也还没回来?
哼。
也不定是没回来,他那房子不是灯坏了么。
致音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小时,原本想熬到明早,让梁昕玥过来带自己去医院,可是辗转反侧,非但睡不着,而且头痛欲裂,整个人越发地烫。
就跟被扔进了一个开水锅里一样难受。
致音缩在被角里,被一股莫名的委屈包裹了一身,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干嘛要待在这个交通不便、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她干嘛要一个人住这么破的房子。她干嘛不做个小公主,自己来找这些罪受?
都是她自找的。
致音这样的想法维持了一分钟,就不这么想了。她想了想周也,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现在一切疑难杂症、病痛折磨,好像一想到周也,或者拐两个弯想到周也,就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
人追梦么。
追梦的路上,没点坎坷,没点荆棘,没点风吹日晒和雷鸣闪电,没点失声痛哭和抑郁难眠,怎么能算是追梦呢。
都值得。都值得的。
他所有无人问津的美丽,她都想保驾护航。
他所有无人问津的美丽,都值得为人称道。
致音在床上又熬了一个多钟头,实在熬不下去了,她拿过手机,套上了一件厚点的外套,晕乎乎地朝周也的出租房走。
周也的摩托车不在,出租房里理所当然也没有人。
致音顾不得这么多,她站也站不稳,只好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像个新生儿似的,蜷成一团,哆哆嗦嗦地等周也回来。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至少致音觉得,并不算很久,只要能等到周也,就不算久。
周也若在天荒时出现,那天荒就不算久。
周也若在地老时归来,那地老也不算久。
周也刚一进门的时候,致音就觉得浑身多了几分力气。她颤颤巍巍地坐起身,两眼泛着一点温热晶莹的水光,委屈巴巴地看着周也。
周也背着吉他:“……”
致音咬了咬自己的红通通的嘴唇,粗粗地喘息,说:“周也,我发烧了——”
那模样,就像是幼嫩的猫崽儿受了委屈,跟自己主人求疼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v啦。
第20章 —20—
周也神情有几分迷茫。
致音拧着发红的脸,一手扶着额头,巴巴地望着他,“周也,我好冷。好难受。”
周也思索片刻,放下吉他。
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转身去了外面。
致音难以置信,眼睛蓦地一瞪,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走了?就这么走了?
他是嫌她吵,还是嫌她缠人,至于就这么扔下她么?
致音这回是真的想哭了。
周也没一会又回来了。他抱着一床蓝白条纹的高档蝉丝被,像模像样地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要给致音盖上。
致音心情一下子从地狱又被抛回高空。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带几分别扭的口气,爱生气不生气地问:“你从哪儿来的被子。”看上去还挺贵的。
周也淡淡地:“外面捡回来的。”
!!!
她刚来的时候,的确见租房外堆着一坨东西,大概就是这床被子了。
致音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拒绝那床被子,声嘶力竭,据理抗争,道:“……我不要!”
周也恍若未闻,他挑了挑眉,动作十分僵硬、生疏地把被子往致音身上扔。
没错,是扔。
致音要哭了:“……我不要这个脏被子!”
周也看她一眼,难得地跟人解释,“不脏。我昨晚才刚扔掉的。”
致音:“……………………”
跟周也说话真的是一个智力加体力活。
致音感觉自己脑子烧得更难受了,怏怏地靠在沙发上,半个字也没力气吐出来了。
周也把被子给致音“扔”好,发现致音的双脚还是露出来的。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结果致音胸口的被子就没了。
周也:“这被子有点短。”
致音:“…………………………”
屁!
明明是被子被你折了一折所以它才短的好嘛!
周也“安置”好致音,去浴室冲了个澡。他似乎很累,都没等头发干,就躺上床,打算睡觉了。
致音昏昏沉沉的脑子,慢慢把周也的事理出一条清晰的线条来:他和自己的朋友吵架,他的工作也出了问题,他的练习室还被烧了。
这么多事等他去解决,他应该也很累吧。
也是。
大多数的男孩子,到他这个年纪,无不都是待在校园里过享乐恣意的生活。没有一个会像他一样。当然,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致音这么一想,忽地就发声:“周也?”
“……”
“睡了?”
“嗯?”他声如薄酒。
致音吸了吸鼻子,音色带鼻音,“是宋泽成放的火吗?练习室的火。”
周也似乎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致音脑子烧得发疼,但沙哑着声音,说:“你别打他了。不管你跟他有多少过节,你老是带人去打他,这事就是你做的不对。”
周也呼吸散散慢慢,也不知在听没听。
致音:“周也。”
过了许久,久到致音以为周也已经睡着了,他却忽地发声:“什么是对的?”
口气单薄,轻飘,就像踩在云间,找不到边儿似的。
“……”不知怎的,致音竟答不出来了。女人天生的预感告诉她,周也的这问题背后有故事。
“你不知道。”周也轻嘲她。
“周也……”她想说什么,可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周也翻了个身,平躺,枕着微潮的头发。
他问:“一个杀人犯,杀了人,然后他被法律判刑了。这是对的?”
致音想说“对”,可这“对”字在嘴边徘徊多时,最后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