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逃婚·衣+番外(22)

此时,大门外传来猛力敲击,门铃哐当,声嘶狂乱,这地方渎神的沉默立刻粉碎。

宋环却依旧不慌不忙,他理了理衣服,而后偏过头,神情睥睨望着破门而入的路言,“侦探先生,私闯民宅是你的作风么?”

“放开她。”

“你一个外人要求我放开我的未婚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这横生的枝节宛若插进一段活泼抖擞的维尔第咏叹调,宋环把控自如,“请问侦探先生你有搜查令么?如果没有,撞破我和未婚妻的个人隐私,我完全可以提起上诉。”

路言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般鲁莽,他犯了大忌。

“不,是我打电话让他来的,我本来是想问问案件进展――”

“非要现在问么?”宋环虽然面带微笑,可声音却冷彻海底,凑近她耳畔亲密嘤咛,“非要在这春宵一刻的时候?”

未离恐惧地发抖,路言拳头紧攥,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而无能为力,她正遭受着很大的无法言说的苦。

“未离,你真的没事么?”路言焦急问道。

“没有,我很好。”

“那,那个电话,是为什么?”

未离眼神移开,“我是想问一下养老院那边的情况,毕竟好久没去了,她还好吗?”

“好。”路言对这个字眼很熟悉,他如同窒息一般摊开手掌,“我来,是替她送给你结婚礼物,这是她亲手绣的。”

一枚小小的荷包躺在他的手间。

未离很感动地接过,不等触摸,便被宋环夺去,他讥诮地挑着眉,“真是可喜可贺,侦探先生,告诉你吧,明天就是我们的结婚典礼了,宴席要办三天,欢迎你来庆祝。”

路言表情僵硬,强撑着点点头,而后迅速离去了。

他离开后宋环把那个荷包放在手中细看,未离很害怕他会扔出去,可他只是看了一会,而后又还给了她。

“不要再和这个侦探有来往,你是我的妻子,知道么?”他不爽地威胁道。

未离捂着荷包点头,一劫躲过,她整个下午都变得很忙碌,婚纱礼服都送来了,要提亲试穿修改,当那些珠宝首饰戴在身上时,未离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即便她深知,这样子笑比哭还难看。

第24章 城市--婚礼

在晚间时,警方给路言打来了电话,告知周山的警察搜索到密林深处有几所守林人遗留的小木屋,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人来住,也没有发现屋内有人。现在刑警队长已经计划集合一支队伍,派出他们最好的十几名警察去山顶搜查,若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

路言想到了未离,她现在正处身于水深火热中,他想给她打个电话,在脑海中重演了无数遍该说什么,该用怎样的措辞来传递这个好消息,但他同时明白,这未必是好消息:未衣可能不在小屋里,或者她在却没有活着等到救援,毕竟,有太多可能的环节会出错。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如果未衣真的得救,那宋环会撇下未离再换新娘么?不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未父名下的企业已经与他达成了意见一致,在几天之后,将很快借壳上市,整个金融界都关注这件事,光是资本募集就已经超出了预期额十倍多,这支股票将是被整个业界寄予希望的白马股,升值潜力势不可挡。

路言低沉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天亮,他看着那冷冷晨光,心里数着拍子,未离现在就要结婚了,她的一辈子要被毁在宋环这个人渣手里。

他忿忿不平,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仿佛远远听到了大厅里的礼乐钟声,就在这时有一份快递需要他签收确认,他烦躁的本想置之不理,可快递小哥却说这份快递是两个多月前的预约件,必须要警局专员亲自签收,

有一种诡异的直觉攀爬上来,路言签收了快递,撕开包装,这是厚厚的一沓资料,仔细翻览后每一张纸上都印满了宋环和未父操纵资本伪装空壳的铁证,

他当即抓起资料冲向领导办公室,十万火急得到了缉捕令,时间每分每秒都在流逝,开车疾驰在路上时,他不会不自觉地想象着此刻或许宋环的戒指已经戴在了未离的手上,她会跟着神父念出誓词,至死不渝。

不,他绝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万里之外,周山丛林间,警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警员们身上配备着最好的枪械武器,每个人都肩负着使命。

“记住,不要随便开枪,以免误伤人质。”刑警队长厉声下令。

所有人点头,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林间树枝被雪花压得很低,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避免因踩断枯枝发出不必要声响。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暗夜的网,终将来自黎明。

未离拨开天鹅绒窗帘,从高塔高处看到一片仿佛象牙镶银的景致,不甚凉的风从海边吹进开着的窗户,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阵风让她觉得想哭。

当忧虑到不能自拔时,她弹奏钢琴,弹钢琴的手指不安又紧张。

现在,琴声被迫戛然而止。

时间已经到了,婚礼的钟声即将敲响。

她孤身走到接受款待的书房,身为主人的宋环坐在那里,桌上的托盘里摆着咖啡,等着她身为女主人去倒。

他的座位很高,高的快与天际众神同坐,看着他的羊小姐,纯净无暇,仿佛献祭的牲礼。

桌上摆放着烤好的燕麦饼和盛在凹痕锡杯里的羊奶,宋环把盘子推给未离,声音仿佛是从充满回音的山洞中传出一般。

“先吃点垫垫肚子,婚礼很长,你要好好享受。”

未离食蜡一般吃了几口饼,而后宋环带她去更衣室,她换上轻飘飘的白色平纹棉婚纱,胸线下横系一条银带,宋环把结婚礼物扣在她颈间,一条两英寸宽的宝石项链,突兀如一道价值连城的割喉伤口,那环绕喉头的猩红闪亮宝石,色彩夺目犹如滴血。

他穿着伦敦裁缝的手工礼服在镀金镜子中注视她,评估的眼神像行家考究古董,先前她不曾见过,或者从不承认过,他那样的眼神,贪婪中掩着悲伤。

他在悲伤什么?哀痛娶错了新娘?

未离低头费解转眼瞥向别处,但同时也瞥见了镜中的自己,突然间,她看到了他眼中她自己的模样,苍白的脸,细纲弦般紧绷的颈部肌肉,腰臀瘦削,消瘦堕落得一吹即倒。

当一切准备妥当后,宋环牵着她乘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车夫策马扬鞭,赶赴市中央的婚礼大堂。

大厅内,宾客们尽情饮着银冰桶中的香槟,泡沫涌出玻璃杯弄湿了他们的手,可人人都在喊福杯满溢,啵啵喷涌举天欢庆。

一群粗哑尖锐的犬儒笑声在大厅里回荡,仿佛是一群马在开口大笑。

礼乐齐鸣,婚礼正式开始,未离穿着白如白垩的婚纱,纤脖上的项链宛若宛刀斧加颈,步步走来,如同美神优雅唯美。

她站在神父的右侧,宋环站在左侧,神父浑厚的声音开始念诵,“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天父赐福临门,使夫妇均沾洪恩,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宋环,请跟我复述。”神父引导新人念誓。

“我,宋环。”

“我,宋环。”

“娶你,未离。”

“娶你,未衣。”

满堂错愕,大厅的名流们洞察过后选择装聋作哑,神父尴尬地抖抖胡须,只得重新复述一遍,宋环沉着心复念,“我,宋环,娶你,未离,成为我的合法妻子,无论贫病,至死不渝。”

神父见状微微松气,宣布新人互换戒指,象征白头到老。

宋环把蛋白石戴在未离的手指上,自始至终,他暗黑的双眼毫无动静,一如绘在古埃及石棺上的人像眼睛,牢牢盯着她,在如此沉默中被如此观看,未离感到胃一阵紧缩。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那呼吸的节奏是她将一辈子共枕而眠的节奏。

“宋环和未离已经宣誓,我很荣幸宣布他们成为夫妻。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所有人欢呼鼓掌,这时大堂外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鸣笛,几辆警车停靠在前,路言率先闯了进来。

“怎么,侦探先生,这次你拿到搜查令了么?”宋环调侃道,“难道我连吻自己的妻子都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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