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给自足的废物(9)

“滚！”时明站起来，一脚把桌子踢出老远，“我他妈让你滚！”

宋阳也吓一跳，忙拉住她，“明明！”

周围的同学们聚上前，纷纷问道，“怎么了？”大家其实都更喜欢温柔一点，因为她是真的温柔，成绩又好，平常也经常给大家讲题。

因此，相对的，对以前没有存在感现在存在感爆棚的时明就没那么待见了，没办法，人就是有滤镜的。

温柔自然不想和时明起冲突，慌忙解释，“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打到时明同学，她太疼了，才踢到了桌子。”

“我看不像，温柔不是打人的那种人。”

“算了算了，人家时明现在独得老师喜欢呢！”

……

时明没有听他们说话，一群煞笔而已，她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自顾自的站在走廊边缘出神。

他们的教室在五楼，楼下是羽毛球场，一楼的学生正在趁着课间打羽毛球，笑声阵阵，他们是那样的生机勃勃，不像徐琳，已经死了。

从五楼跳下去，是个什么感觉呢？时明想到，她要不，试试？

会不会身轻如燕，得到解脱，可以远离这尘世间的所有烦恼，像是投向了大地母亲的怀抱呢？

她鬼使神差地向外探出身子，却被人一脚踹回走廊中间。

是宋阳，他似乎看明白了时明刚刚的动作，“你要干什么！时明！你要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多少人苦苦挣扎，只为了活着！你居然要主动放弃吗！”

时明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一直都在挣扎啊，只是，不知道这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宋阳多年不曾体会过什么情绪，毕竟他是个AI，还是个量子的，随时都在符合着熵增原理往整个宇宙飘。

他此刻却真的感觉到了从时明身上发出的无奈，他背着光蹲在时明身旁，揉揉她的头，无力地说道，“明明，我该怎么安慰你呢？”

宋阳眼珠子一转，“要不，我们翘课吧？”

“翘课有什么用？不还是要回来？回家还要被老爸老妈念叨。”

“你不是想死吗？这么跳下去有什么意思？海拔高度不够刺激，咱们现在坐火车去华阴，爬上华山，再跳下来！”宋阳出起馊主意来真是一溜一溜的。

时明最受不得别人激她，“行啊！到时候一起跳！谁怕谁！”

她说走就走，当场就背起书包坐车去了华阴，然后准备爬山，宋阳在后面跟着她爬，结果时明看到旁边的缆车，立刻花钱上了缆车，“我是寻死的，傻叉才会往上爬，多耽误时间！”

宋阳嘴角抽搐不止，也乖乖陪她上去。工作人员还不大明白，“咱们这里不都是半夜过来爬山看日出吗？这大中午的，直接跑南峰上，过来晒太阳？”

另一个工作人员也看不明白，“管她呢，又不花咱的钱。”

五岳中的华山，以奇险闻名于世，华山南峰，海拔2154.9米，南侧是千丈绝壁，跟拿刀削出来的匕首一样，平地而起，直上直下，从这里摔下去，大概可以达成粉身碎骨成就。

时明这才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恐高啊！！！双腿忍不住地一直颤颤，还发软，比她吃的裤带面还软，心头发慌，胃里发酸……

娘的！她要下去！

宋阳打个哈欠，开始说风凉话，“华山景色就是好呀，我刚刚在下面看这山形，就觉得你们这里一个叫袁宏道的说的是真不错，果真如人危坐而引双膝啊。”

他看向时明，发现她一直在打颤，“你怎么了？”

“我…我怕我掉下去…”然而，人生就是怕啥来啥，时明一脚滑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2154.9米啊！自由落体运动里速度等于个根号下2gh……她还能有个全尸吗！

没有身轻如燕！没有得到解脱！有的是耳边破风的声音，可怕的失重感，和对死亡的无穷畏惧……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体如同咸鱼翻身一般，又翻回了峰上？？？

宋阳飘在空中翻白眼，“你能不能小心点？”

时明心有余悸地把自己团成一小团，“你为啥飘着？”

宋阳抬起下巴，“我本来就是量子态，不受你们重力管的，牛顿在我这，没用！”

“你牛逼…我不行，我还是地球人，得遵守物理规律……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她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了。

宋阳嘴角上扬，“走什么呀？只要你看着我，我就一直在，我在你就不会受伤啊。”

他伸出手，身后就是散发着万丈光芒的太阳，“来，我的观测者，我们的救世主，来看看这世界吧。”

“世界很美好的，把世界美好做个积分求和，你会发现，它是无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