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映象Ⅱ·求索(6)

纪昀川这几天经常摔，已经摔习惯了，一边说着没事一边赶紧站起来，顾涵星看到这边的动静也滑过来。他跟着宋颜宁把纪昀川扶起来，场外，纪昀川的助理晓妍挺着急，大声问纪昀川有没有事，想要上冰去看看情况。

纪昀川冲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嘱咐她：“没事，不用过来。”

然后他看向宋颜宁：“不好意思。我可以接着练。”

宋颜宁犹豫一下：“要不你先休息？”

纪昀川看她眼神带了点抵触，抿了下唇想坚持：“我没事的。”

相处这几天，纪昀川能感觉到宋颜宁对自己的态度，快一周了，宋颜宁都没跟他熟悉起来，她自己不肯和他熟悉，说话客客气气带着生分，她特别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生怕被人误解。纪昀川就知道，当初微博那件事儿是真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可能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个生人勿进，跟他沾点儿关系就会被媒体攻击的人。

他挺沮丧，刻意推出近一个月的时间提前来这里，这几天发现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种下了不好的果。

纪昀川皱眉，没有应她的话，他不想再给她一个自己柔柔弱弱摔个跤都要休息半天的印象。再说他也没有那么娇滴滴啊。

顾涵星看看宋颜宁看看纪昀川，在这片沉默里挺身而出：“小师姐要不你先去训练，我带他。”

宋颜宁和纪昀川都转头看他。

“我看了，你就是带他滑个几个步伐，我替你的角色带他也可以，放心吧。”

顾涵星笑眯眯的跟她保证，宋颜宁踌躇的看向纪昀川，纪昀川点头：“那好，谢谢。”

甄真一看旁边晓妍托着脸傻笑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啥。

冰场上，纪昀川和顾涵星正在做一串简单的步法，这段步伐是李醒编排的，李醒偶尔也会兼职编舞师，给自己带的小孩编舞，编串步伐问题不大。虽然纪昀川滑的是男伴的步伐，但实际把控节奏的是顾涵星。

你看这两个男孩子，都一样的身材修长，眉眼精致，一个人就已经赏心悦目，俩人站一起那就是王炸啊，更何况他俩还是滑双人舞。

甄真又瞄了一眼陷入某种幻想嘴角翘得越来越高的晓妍。

顾涵星带着纪昀川练了几遍，纪昀川渐渐熟悉了。然后李醒又现编了一套更难的让纪昀川练练，对纪昀川是难了点，对顾涵星来说就跟玩儿似的。

再带着纪昀川练的时候顾涵星就跟他聊天了。

“去年宋颜宁被记者围堵，是因为你吧。”说着顾涵星抓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前滑。

纪昀川倒也没有隐瞒：“嗯。”

顾涵星沉默了。

“我很抱歉，那次是我太欠缺考虑。”纪昀川接着说道。

“这话你和她说过吗。”

“……说过的。”

顾涵星一个转体面对他，他手臂用力，生生让纪昀川停了下来。

他们停在一个角落，李醒没在意，他以为两人是想歇一下。

“宋颜宁当时因为那个意外被困在体育馆，到了酒店也不能出来，楼底下记者围着酒店门口围了三天，可她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次她短节目受到影响排名垫底，哭了一晚上。”顾涵星看着他说道。

他的话让纪昀川清晰的回忆起当时初见宋颜宁时她红肿的眼睛。他的神情渐渐不自然了，愧疚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你可能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微博点赞会发生这样的效果。”

这个时候顾涵星神情还很温和，他那双桃花眼让他无论何时都带着一点温暖亲切。可说出的每句话都让纪昀川万份煎熬。

顾涵星看了看他身后，注意到晓妍和李醒都朝这边看过来，他拉着纪昀川往前滑。

“我在这里这段时间看过很多你的新闻，我知道你是一个偶像，在中国人气很高。你的粉丝绝大多数都是年轻女孩，她们很为你疯狂，”说着顾涵星向后滑行，让纪昀川面对他向前滑行，接着说道，“作为偶像，你的任务就是贩卖梦想，你是你粉丝心里的梦中情人，你的价值是她们给你的，你不能谈恋爱，因为某种程度来说，你是你粉丝心里的男朋友。”

“相应的，任何和你传出绯闻，甚至是有点暧昧的女孩子，也都会成为她们攻击的对象，”顾涵星淡淡的说道，“所以那时候，你的很多粉丝都在体育馆门口要找宋颜宁。”

“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宋颜宁和你不是一路人。她是运动员，场下十年功场上一分钟，吃苦受伤为国参赛。你在舞台上光鲜亮丽万众宠爱的时候，她可能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比赛躲在冰场上哭，”顾涵星声音平稳，“你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把公众的关注瞬间聚焦到她身上，可那时候的宋颜宁其实还是一支花骨朵，差点就被毁了。”

顾涵星没有纪昀川高，但气势很好，哪怕是微仰着头看纪昀川，他也不卑不亢。他清楚的看到纪昀川神色黯然，沉痛又隐忍。

纪昀川安静的听完顾涵星的话，几个月前的愧疚他又经历了一边，甚至是更深的情绪，悲伤亦或是苦痛，渐渐渗透到他的四肢百骸。

“你说的，我都知道，也谢谢你告诉我更多，”纪昀川调整一下情绪，低声回道，“以后，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纪昀川在奇点训练了两周，第一周练了一些基本功，包括一些简单的滑行技术，第二周丹尼尔就来了，负责编排了宋颜宁和纪昀川要合作的两段步伐。他第一次编双人舞还挺跃跃欲试。白斌在这两周里和国家队取得了联系，他请来了中国国家队的双人滑组合和冰舞组合的一号来坐镇。到了第三周，MV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MV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作为纪昀川献给北京冬奥会的歌曲，在整个MV里呈现了花样滑冰四个项目的片段，宋颜宁和纪昀川会以引路人的形势来介绍这四个项目，也就是说，宋颜宁需要滑女单的几个动作，还要和纪昀川搭档滑一下双人还有冰舞的几个动作。

白斌看到宋颜宁和纪昀川的合作时，非常诧异的啧了一声。

他是真没想到纪昀川能到这个水平的。纪昀川小时候应该是滑过，但也仅仅是站在冰上摔不了的水平而已，他就是在和宋颜宁参加了那档少儿节目之后，才又开始经常上冰场的。

一天之内其实完成不了全部的内容，国家队的双人滑一号柳楠/程铭先是按照音乐小样滑了一遍，然后现在冰舞一号的厉欣/方远也用同样的音乐滑了一遍，这些作为素材让导演自己管理，同样的音乐宋颜宁也完成了一遍，她们穿的表演服都是纪昀川的团队提供的。

随后宋颜宁和纪昀川合作了两段步伐，宋颜宁分别换上柳楠和厉欣的表演服。

滑这两段的时候，宋颜宁和纪昀川免不了要拉拉手，甚至靠得很紧密，在一边默默观看的甄真揪着叶赛的衣袖已经开始替宋颜宁担心了：“你说到时候宋颜宁会不会被纪昀川粉丝骂死？”

她模仿纪昀川粉丝的话：“我们家昀昀才17岁！还是未成年！”

“宋颜宁还15呢，人家说什么了吗？”叶赛反击道。

“话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粉丝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群体。”

显然叶赛也不能完全保证纪昀川粉丝不会这么说。

她叹了口气：“那还是看看纪昀川的团队到最后会怎么做吧。”

因为之前已经练习了很多遍，宋颜宁和纪昀川拍摄的很顺利，余下的部分宋颜宁他们就不用参与了，那就是纪昀川自己的事儿了。

宋颜宁在导演说过了之后如释负重的舒了口气。站在她身边的纪昀川看到她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他的眼睛反而黯淡了。

剩下的部分第二天拍摄，纪昀川和奇点的合作还没有结束，他表示今天晚上还想在这里练练，明天再拍的就都是他的部分了。

宋颜宁一看已经晚上七点了，今天奇点俱乐部为了拍摄暂停营业，虽然没怎么练习但今天一天都耗在冰上，宋颜宁累得不行，她跟陈教练请示今天能不能提前回家，陈教练也答应了。

宋颜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从休息室出来以后发现纪昀川倚在门口边等着她。

看到宋颜宁出来，纪昀川立刻站起来。

“我送你。”他说道。

宋颜宁条件反射一样就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