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可攀+番外(64)
喻润终于抬头:“你很闲?”
他还想卖个可怜叫两声痛让孔安槐安慰来着, 结果这人杵在这里简直影响他发挥。
“我只是喜欢看这种血腥场面。”纪坚哲没脸没皮。
“可是很挤。”孔安槐稍微挪了下位置挡住纪坚哲一直盯着喻润伤口的视线, 她也想赶人了, 那伤口深的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纪坚哲和孔安槐不是特别熟,以前他和喻泽恋爱的时候就只是觉得喻泽的闺蜜冷冷淡淡的不爱说话。
后来喻润出国, 拜托他有空帮他看着孔安槐的时候, 他注意过她一阵子。
是真的冷。
别说男朋友了,连男性朋友都很少,笑起来都是疏离感, 也就只有对民宿几个常年在一起的同事还能说几句话,其他大部分时间话少的跟哑巴一样。
他当时还怀疑过喻润的眼光,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家暴后产生了性格变异,喜欢这种木头类型的。
结果真在一起了, 才真的佩服喻润的前瞻性,这女人,眼里面只有喻润一个人,护犊子护得他都没眼看。
“行行行,我先走。”纪坚哲对着得意的喻润比了个中指,“全部弄完后来找我,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有点眉目了,很复杂,当面聊比较好。”
喻润点头,正好碰到医生消毒的镊子,咬牙切齿的嘶了一声。
孔安槐迅速的固定住喻润的头,皱着眉头问医生:“这么大口子要不要缝针?”
“磨破点皮而已,缝什么针?”医生看起来和喻润很熟,笑的很嘲讽,“这人被岩壁割开几厘米的口子都不肯让我缝的,他血多,你就让他流好了,死不了。”
“……”孔安槐有点想抠指甲,喻润这边的朋友,说话都很难接。
“我媳妇儿胆小,说话含蓄点行不?”喻润笑嘻嘻的拉过孔安槐又开始无处安放的手,然后被医生拿棉花球怼了一下伤口,这下是真痛,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在我这里秀恩爱,你知道下场的。”医生说的阴森森的,“人家答应嫁给你了么?媳妇儿,多大脸,就你这德性谁愿意嫁啊。”
“我答应了啊。”孔安槐心疼坏了,“医生你轻点不行么?”
“……”医生被口罩遮了三分之二的脸,却仍然非常卖力的用眼睛做出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然后转身,把手里的酒精棉花一股脑的丢给孔安槐。
“你自己来,看着点伤口,弄完了涂点药就行。”无视孔安槐傻掉的表情,非常潇洒的转身就走。
顺便还带走了趴着门框子偷听的很开心的纪坚哲。
“……他……怎么这样啊?”孔安槐完全无法适应这里的画风。
“他天天失恋,所以见不得我们这样的。”喻润心情好到爆,“都消毒的差不多了,你把这边的血擦掉,然后涂药就行了。”
“你涂肯定比他涂温柔。”心情好到想让让孔安槐拿着镊子往自己额头上戳。
尤其看到孔安槐咬着嘴唇黑着脸抖着手给自己清理伤口的样子,他乐得感觉自己都要快听到结婚进行曲。
孔安槐居然是真的愿意跟他结婚的。
嘴角一直无法控制的往上扬,干脆拍拍自己的腿:“坐上来擦,弯腰不累么?”
最好弄个502胶跟他黏在一起。
这么软乎乎的孔安槐,居然真的是愿意跟他过一辈子的。
“怎么办?”喻润搂着孔安槐的腰,感觉孔安槐屏住呼吸在给他伤口擦药,笑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我一点没觉得痛。”
孔安槐手抖了一下,害怕碰到他伤口全身都僵直了:“感觉不到痛?”
“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这里的医生太不靠谱了,“你会不会真的砸坏脑袋了?”
“砸坏脑袋你还要我么?”喻润突然拉住孔安槐的手,问得很认真。
嘴角的笑都还没完全收回去,却突然眨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
“……要啊。”孔安槐还维持在给他擦药的高度紧张状态,反射弧变得更长,眨了半天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喻润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喻润更加得寸进尺:“砸成痴呆你也要么?”
“……要吧。”这回答的不是特别确定了,想了半天才回答,“应该要的。”
“……你犹豫了?”喻润的嘴角终于彻底拉回正常的角度,“我砸成痴呆你就不要我了?”
“……我要的啊,我刚才就是在算如果民宿这样发展下去我能不能养你一辈子。”孔安槐皱了皱眉毛,估计还在算,“应该可以,哪怕现在这波真挺不过去,光在H市的应该也够了,我还有些积蓄。”
“所以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拉回她最开始纠结的问题。
却看到喻润突然把头埋到她怀里,搂得她无法喘气。
“……怎么了?”她手里还拿着镊子和酒精棉花,现在只能把手伸的很远怕滴到身上。
“……喻润?”孔安槐动了动,被他搂得更紧,“……我快被你勒死了。”
“你不要动。”喻润声音居然有鼻音,“卧槽你不许动!”
“……”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但是还是有些委屈,“我手举着镊子不能动会很酸。”
“丢掉!”鼻音更重。
“……”乖乖的丢掉镊子,终于有了手可以回抱喻润,“伤口很痛么?”
怎么觉得他在哭。
“孔安槐。”他又连名带姓的叫她。
“嗯?”孔安槐安抚的拍拍他的背,身体往右边挪一点,“你不要蹭这边,这边有药。”
“……没事。”还是气恼的声音,还吸了吸鼻子。
他真哭了。
刚才一句玩笑而已,逗着逗着结果逗哭了自己。
他向来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抛弃的原因有很多,小时候因为成绩不够好,因为脾气不够好,长大后因为英文不好,甚至因为在异国他乡自己只是个外国人,父母抛弃过他,俱乐部抛弃过他。
他很努力,尽自己所能,努力的站到了攀岩能站到的最高荣誉奖台。
只是想得到一个肯定,只是想那些抛弃过他的人拍拍他的肩膀,赞许他,其实他还是有长处的。
但是没有,七年来第一次见到喻杰涛,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那个曾经试图把他直接过继给其他亲戚的亲生母亲,接过他名片的时候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他们早就抛弃了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再要回他。
而孔安槐,要他,哪怕他变成了痴呆。
她那么认真的在算她的资产,因为太理智现实,所以她那些话甚至不是在哄他。
心里面某些他以为应该不会再在乎的伤口突然被撕裂,他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却彻底的忍不住。
偏偏反射弧向来很长的孔安槐放空了几分钟之后居然回过了神,又好笑又心疼的揉他的头:“哭又不丢人……”
“……你闭嘴。”声音跟耍赖一样。
“偶尔哭一下可以解压,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哭。”孔安槐继续揉他的头,心底软成一滩水。
“什么叫做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哭?”喻润终于抬头。
他倒是真没有大哭,刚才实在没忍住滴了几滴眼泪也被他使劲蹭到了孔安槐衣服上,现在看起来除了鼻尖眼眶有点红,其他都很正常。
只是气乎乎的。
孩子一样。
“我爸会在我妈面前哭。”孔安槐手指划过喻润还有点湿的眼角,“被骗钱那次,我妈拿出房子抵押的时候他就哭过。”
“大三那年我和阿泽决定创业开民宿,拒绝了考研,我妈打电话跟我说我爸半夜醒了之后也抱着她哭过。”孔安槐说完皱皱鼻子,“我如果嫁人他应该也会哭,他可能是我家最能哭的人。”
喻润还是觉得有点丢人,抿着嘴唇不愿意说话。
孔安槐仰着脖子研究了半天伤口,确定涂了药膏后确实止住了渗血才松口气,拍拍他的脸:“擦好了。”
喻润仍然抱着她一动不动。
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眼睫毛划过他的脸。
“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然后马上飞阳朔,私奔好不好?”他要把孔安槐藏起来,谁都不能再劝孔安槐不要跟他在一起。
孔安槐的回答是一个白眼:“我爸会哭,他会把你也打哭,你们两个会变成我家最能哭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