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通过电话听闻了喜讯,抑制不住差点喜极而泣。她听着韩梦娇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唯有一件事,让月儿略有隐忧。
韩梦娇说,李家人起初咬得死,一点不肯松口。后来还是他家那位独女莉莉小姐听闻韩家愿意照顾她一世,才劝说她母亲有所松动。
“也不知道她对韩家有什么所求,我问了她也不肯说,只说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韩梦娇不明就里,但月儿与莉莉交过手。她不相信莉莉是一个愿意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姑娘,更何况她大概知晓莉莉的诉求。
但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救出韩江雪,其他都可以从长计议。
历经几日的奔波,这场闹剧终于以还算圆满的结局收尾。
到了傍晚,天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阴沉得厉害,可月儿的心里终于放晴了。
她穿着他最喜欢的连衣裙,打着伞,站在西河监狱门口,静静等待他的出现。
司机过来劝说月儿上车,月儿没有说话,槃生会其意,示意司机不要再多言了。
她注定是要等他的。别说下小雨,就是下刀子,她也挺得住。
成群结队的记者早已严阵以待,准备抓拍这场苦情戏的大团圆结局。
终于,风度翩翩佳公子,即便身陷囹圄仍不消减其魅力。一别数日,与爱人重逢,二人相视一笑,一对璧人相得益彰,一切,都显得这般美好。
面对记者嘈杂不堪的提问,二人手挽着手,都未发一言语。
最终,月儿拉着韩江雪,面对章楠的镜头,从容一笑。算是给这场合作做了一个完美的收尾,即便最后的报道不能是独家新闻,但仍送他个佼佼者的名头。
回到韩家,宋小冬几乎把自己毕生能够想到,会做的所有菜肴都摆上了桌子。
她知道韩江雪仍旧未必能原谅她,但哪怕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吃上一口可口的饭菜,她也心愿足矣。
韩江雪看着满桌菜肴,又看了看月儿的眼神,明白她想说什么,于是对着远处屏风后说道:“娘,出来吧,一起吃饭。”
语气恳切,不似往常的敷衍。
屏风后宋小冬怔楞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未敢乱动。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暗问自己,他在管我叫“娘”?
月儿笑笑,戳了戳韩江雪的胳膊,韩江雪也笑道:“行了,就别拿架子了。还非要我去给您扶过来么?”
半晌,屏风后走出双眼通红,却擦干了泪痕的宋小冬。很显然,她是克制了一番的。
“好,吃饭,吃饭。”
晚饭中,木旦甲异常兴奋。他详详细细地给韩江雪讲述着这几日月儿是如何煎熬,又是如何从容不迫救出韩江雪的。其中三分真实,七分夸大,经他这带着浓重口音的演绎,竟将月儿夸成了一个旷古未有的女丈夫。
临了,木旦甲还问了一句:“韩少帅,您夫人是不是特别厉害?”
韩江雪半是感动,半是愧疚,伸手紧紧握住了月儿的小手。
可感谢的言语不能在这说,他只是白了木旦甲一眼:“废话,我夫人厉不厉害我不知道?用你多嘴。我夫人还有更厉害的地方,你看不到的呢。”
月儿见他愈发没正行,挣开她的手浅怒薄嗔:“吃完了就去休息吧,看来这几日没累着你。”
转头又看向木旦甲:“你还不回去躺着养伤?当心裂了伤口,可没人给你缝。”
木旦甲一脸委屈看向韩江雪:“你媳妇变脸也太快了吧,这是差别对待,这是过河拆桥!”
韩江雪挽着月儿的手起身:“那没办法,我夫人对我,肯定是要差别对待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留下木旦甲与宋小冬面面相觑,一个欣慰地合不拢嘴,一个恨得牙根痒痒。
回到房中,没有了外人,韩江雪一把环住月儿的腰肢拦在了怀中。
低头将下巴抵在月儿的头顶,深吸一口气,贪婪恣肆地享受着月儿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熟悉而美好。
“谢谢你,月儿。”他准备了千言万语,一股脑地涌到了心坎上,可到了嘴边,却都显得过分浅薄了。
最后只剩下了这一句承载着千万情绪的谢谢。
真挚,厚重,却毫无赘述。
这是月儿几日以来时时刻刻都在思恋的怀抱,真实而美好。她许久没有言语,只任由情绪在房间内肆意游走,用呼吸与心跳共鸣感受着。
终于,月儿一颗心如同沐冰与火,矛盾地从怀抱中出来,抬头看向韩江雪。
小脸上终于出现了那久已不见得狡黠笑意,伸出纤纤细手恰拽住了韩江雪的领带扣。
双手恰到好处地着力,领带扣紧了又紧,只抵他凸出的喉结处,领口因为受力都向上翻起了。
“那么多废话,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韩江雪眼底含笑,却佯装不懂:“夫人说如何来实际的?”
月儿突然发力一拽,领带的结扣应声而开,她皓腕一转,手指轻松,领带自然落在地毯上。
落地,无声。
月儿的另外一只手顺着纽扣向下游走,恰到了腹肌处,不深不浅地按了一下。
“少帅不如拿出点真本事来。”
“什么真本事?”
月儿杏眼含情,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一笑。
“我得看看,少帅有没有这吃软饭的好身手。”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有个每个月初日万的活动。作者决定试试看参加这个活动。这几天每天都尽量写一万字。(尽量,尽量,实在没成功那就没办法了)
养肥的小可爱们,可以回来了~
今天中午十二点加更。
第三十六章
经此一役, 月儿和韩江雪面对面深入谈了一番, 二人愈发明白如今富贵不过悬丝坠器, 真正牵丝引线的,仍旧是家族。
倘若有一日家族决定弃卒保车, 他们便会转瞬间万劫不复。
“江雪, 我愿意和你永远同舟共济,同进退共沉浮, 但我们应当是乘风破浪的, 而不是永远做一根绳上的蚂蚱。”
韩江雪明白月儿的意思, 于这对年轻人而言, 想要真正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最现实的解决方案就是韩江雪尽快掌握兵权。而月儿更关心的是财政问题,她原本对于财务独立的认知还停留在可以支付得起自己的开销, 如今她更急切地想要更加强大起来。
因为她第一次经历了,钱能救命。
天津惊心动魄的“蜜月”之旅也即将接近尾声, 二人决定再修整两天就要回东北了。
韩江雪想带着月儿再在天津城转一转, 但月儿却没什么太高的兴致。一想到回到东北又要住回那人多嘈杂的洋房之中,她便更贪恋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光。
她依偎着韩江雪坐在院落的阴凉处,闭上眼静静听着鸟儿啾鸣。
木旦甲拆了线之后恢复得不错了,走路不再一瘸一拐,甚至有时候还能去韩江雪处撩闲。当然都是败绩而归的。
听说韩江雪他们就要回东北了,木旦甲一万个不舍得。他一直自诩是个硬汉,可不知为何,眼泪有点没忍住, 差点涌出来。
经此一别,山长海阔的,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了。韩江雪还好,男人在外干事业,相逢还有希望。可月儿倘若再回到东北,即便再英气,也难走出来了。
想到这,木旦甲无限哀怨留恋地看了一眼月儿。
韩江雪不知道这大老爷们也有敏感多情一面,他这眼神落在韩江雪眼里,变成了另外的意味,伸出腿狠狠在木旦甲屁股上踹了一脚:“往那儿看呢?”
木旦甲方才的多愁善感在这一脚之后都憋了回去,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呸,小气鬼。你进去那几天,没我陪着你媳妇,你都不知道她多惨。”
月儿原本不想管两个大男孩打闹,可见这木旦甲口无遮拦的,也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左右是不能再胡说下去了。
抄起旁边的蒲团上砸了过去:“去你的吧!”
挨了一脚又受了一扇子的木旦甲彻底对这对夫妻无语了,心中暗暗腹诽,若不是你们俩救过我,说什么我都得打你们个好歹的。
月儿见他面有怨色,仰头问:“不服?”
“没……没有。”瞬时间就怂了,“只是你们临走前,我有件事需要办。”
二人不解,木旦甲也不解释,转身就跑开了。留得夫妻俩面面相觑,直道他真是个风风火火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