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他放下了笔,扭头看还保持着半站姿势的裴舒,问:“你不累?”
“不累。”
江祁点点头,有转身再次认真做题的意思。
裴舒心说这小子也忒没好奇心,她便自己揭发道:“你单科多少啊?”
江祁还是转过了身,就在裴舒思考着下课去办公室找老王探风的时候,江祁手伸进桌肚将今天发的卷子连同桌上那张英语的一起递了过来。
“谢谢,我可以下课再还你吗?”裴舒得寸进尺。
“随你。”江祁说。
江祁的字很好看,横竖撇捺勾都带着果断锋利,看字都能看出他考试时的自信。
他的分数也配得上他的自信。
裴舒巅峰时期都只幻想过这分。
难怪老王那么自信又那么高傲。
高考能多冲一个神一般的业绩了呗。
裴舒低头拿着手机捋了一遍英语错题的单词,再将不明白的打了勾注意着李老师的分析,其余时间就都在反复翻阅吸取江祁卷子的精华。
些微醍醐灌顶了。
她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
—卷子买了没!
—拎了两袋大板砖回来,我还给你买了两盒笔芯。
—(竖大拇指)贴心老弟。
他们学校的课制安排是早上先上早早读,读完再早读,这两个时间是英语语文轮着来的,晚读三门选修课,物化生不少背,但比起选政史地的隔壁班还是要轻松得多,而到了高三,他们亲爱的年级组又激情加了个午读,可谓五毒俱全。
早上五节课,下午四节课,晚上三节晚自习,这就是高三狗致命的一年。
裴舒将试卷还给江祁后又激情地做了一节课的题,好歹是轮到了不那么想要但至少比上课轻松的年级集会。
各个班男一列女一列地挤在一起,年级长豪情万丈地念着稿子,话筒声盖过了底下交头接耳的声音。
隔壁班相熟的凑过来打听道:“哎裴舒,这次第一在你们班吗?是你吗?”
另一个隔壁班的越过她身边的男生,分析道:“不能吧,裴舒出去游山玩水这么久还能跟另外两个极限拉扯?扯不过吧?”
“你怎么对她这么没信心?”
“第一就我边上这个,还有,”裴舒歪头越过江祁对那个同学干笑道,“虽然你不信任我,但我想说……”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现在两百名开外呢,属实是排名墙上想找她都够呛。
就是她爬回去了,光老四老三老二在打架有什么用,老大毫发无损,于是她咬咬牙:“……你说得对。”
头顶一声轻笑。
裴舒看了江祁一眼,面无表情地专心听年级长讲话。
“综合分第一名,一班江祁,第二名三班吴思悦……第十三名八班刘磊……”
裴舒下意识往人群中扫了一眼年级前二十的她基本都熟,社交小裴当初为了拔成绩专门社交了年级前二十建立了最初的排名群。
偶尔有实力插进来的她也没落下,零零散散到现在群里增员到四十几个人,有些上来了再也没下去过,有些在边缘反复弹跳诈尸。
每次考完试群里吆喝一声互报个分数就能把年级前的直接排出来。
但这刘磊她愣是没听说过。
她往后退了一步问张栗:“这刘磊什么来历?我想去社交社交。”
张栗害了一声:“不用,他过两天要去美术集训了,接下来一年都未必能见到。”
没集训的成绩。
“哦,”裴舒感叹道,“排名场上腥风血雨啊。”
老王让她追江祁还真是抬举她了,她就快淹没在优秀生的汪洋大海里了。
张栗一拍脑袋说:“我又忘了,我们班不是也有三艺术生吗,下星期也走了,我们班寻思着周六下课直接往城里去包个馆子欢送一下。”
“马后炮,”裴舒终于对张栗进行了批判,“我刚信誓旦旦地跟发小订了周六晚上的聚会。”
张栗:“……我哪知道你这成绩还有心思聚餐呢?”
裴舒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江祁,发现这厮虽然不出声了,但嘴角微微上扬,俨然是还是在笑她!
你说他冷吧他也不少笑自己,你说他温温和和吧他也不乐意往外蹦字儿。
站得笔直心思不直,这么多人讲话就可着她偷听呢?
裴舒憋了口气抬头看他:“好笑吗?”
“些微。”江祁说。
裴舒想了想,又问:“那你去吗?”
江祁想也没想:“不去。”
裴舒扭头问张栗:“是全班都去吗?”
“那倒不是,有几个家里有事腾不出空来,有几个压根不愿意来,有几个恨不得跟卷子粘一起。”
“那就是小团体欢送会呗,”裴舒点点头,“那没事儿了,到时候我的旅行纪念品大礼包绝对到了,就当是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