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他又苏又宠(64)
然而事实上,魔术酒吧根本没什么客人,入不敷出,偶尔有几个阔气的客人打赏,也不过是看在盛衍的面子上。
不过这些事情,她没有告诉那些热爱魔术的人。
之后在那短短的六个月里,盛眠知道了少年的来历。
他从小过得并不轻松。
冬日里,手脚皲裂,仍要坚持下到地里,为了干农活,压弯了脊柱,一个月里,连油水都见不到。
甚至连吃食,都和家里圈养的几头猪一样。
只不过,他具有优先权,能吃上一口热的,而后者,只能吃着冻得凉凉的。
他被困在大山里,养父又是个酒鬼,将家里为数不多的钱都用在了打牌上,输了钱,又将一切归结在他头上,对他施虐。
后来他大了些,对周围的世界有了更多的认知,才意识到,养父养母将他留在家里,不过是因为两人没有生育能力,封建思想的桎梏,又让他们觉得不能断后,所以才收养了他。
时间长了,日子过得紧巴,又痛恨眼前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所有的罪责,悉数压在了尚未成年的他身上。
后来,他策划了一场完美的逃离,借着运煤车,逃离那处囚笼。
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小时候,亲生父母叫他“zhouzhou”。在魔术酒吧的那段日子,他开始疯狂成长,阅读各类书籍,盛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学习,且过目不忘的人,她也乐得将家里图书室的书让人搬来,全堆着给他看。
有时候,盛眠也后悔让他看了太多书和新闻。
他很快明白了自己是被拐卖进山里的。
被偷走的14年里,他错失的不仅仅是亲情和爱。
更是他的人生。
这是一场悲剧,用了整整14年的笔墨书写,残酷的真相,却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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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中年男人坐公交离开后,盛眠才发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看个魔术表演都能把自己看哭,盛眠,你还真是有能耐。”
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盛眠回过头。
一道清隽的身形站在灯下,影子被拖得很长,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那双眸子,带着浓浓的墨色。
盛眠抬手抹了把眼睛,“这里又没有熟人,我哭一会怎么了,也没碍着谁。”
寒洲大跨步上前,单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盛眠眸中还有些许泪光,模糊了视线,就那样望着他。
带着一点涌上鼻腔的瓮声:“……干嘛?”
他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声音很低,“手上细菌多,不要随意用手揉眼睛,容易造成眼睑感染。”
盛眠止住了动作,任由他轻柔地在她眼睫抹过。
她确实是容易感染的体质。
光是小时候,都因为睑缘炎住过好几次医院,面对医生的训斥,盛眠的脑子记住了,手却记不住,总下意识用手抹。
后来她很少哭,也就再也没有复发过,就连自己,都差点快要忘了这件事。
“好了。”
他将手帕收回白色布袋里,不过眨眼的功夫,布袋就变成了灰色。盛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魔术师,都喜欢随身携带道具吗?”
见她心情好了很多,寒州的眼尾也忍不住微弯,“没有,只是临时想到了。”
盛眠仰头看他,“灵感这么多,不如分我一点,反正你一个人也用不完。”
“灵感都是如烟火般乍现,没有任何预兆。”寒洲顿了顿,“我只是个魔术师,不是魔法师,没法预料掉还未发生的可能。”
就像,忽然遇见你。
后半句,寒洲没有说出口。
盛眠忽然说:“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吧,小矮子。”
听到那个曾在每个深夜,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呼唤声,寒洲铸建起的城墙骤然崩塌。
瓦解,消散,一瞬间化为乌有。
她终于想起他了。
原来,她从来没有忘记他。
这些年步步为营,抵死前进,终于有了意义。
寒洲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开口时,竟然带着颤抖。“小矮子也会长大。”
他俯视着盛眠。
带着几分幼稚,像情窦初开的少年。
倏地,两个人都笑了。
盛眠想起那天他在休息室里说的话,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那样难过。
他的身体虽然走出了那座困住他的牢笼,心却被锁住了。
以至于,他害怕见到一切赞美。
他厌恶黑暗,却也害怕光明。
盛眠牵起他的手,指骨修长,小拇指的关节处,□□戒在冷光下透出磨砂的质感。
他的手往后缩了缩。
盛眠却固执地将他的手拽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