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爱意(52)
在她离开贺臣泽的那一瞬间起,她就已经不会回头了。
时莺胸膛一上一下地起伏,她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很响,甚至由于力的反作用,她的手都震得疼。像是提醒他,也在提醒她自己。她笑了笑,听见自己清晰的声音,“贺导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第25章 失控(1) 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钟, 贺臣泽似乎没想到时莺会给自己一巴掌。虽然这一巴掌对于贺臣泽来说轻飘飘得像挠痒痒一样,甚至于在他眼里顶多算一种情趣,但其中的羞辱却是十乘十的。
贺臣泽长这么大, 何曾挨过巴掌?
他下意识松开时莺, 然后就听见了她那句可笑的话。
报警?
如果是以前的贺臣泽, 他一定会耍流氓耍得跟过分, 肆无忌惮地让她去报警,甚至嚣张到帮她请个律师起诉自己。
可是现在, 他瞥见了时莺眼里的厌烦和冷淡, 好像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莺和贺臣泽才重新回到包厢。几个人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神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 好像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贺臣泽的。男人俊美无暇的脸庞似乎有些泛红, 怎么感觉……有个巴掌印?
“……”几人面面相觑,明显都想到了发生了什么,纷纷忍住笑。
“时小姐,我们节目你还参加吗?我觉得你特别适合这个节目。”
时莺看了一眼贺臣泽, 按理来说他会阻止, 可是他现在这副要给自己送资源的模样是什么意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时莺最不怕的就是贺臣泽的针对, “当然参加,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不过她显然是想多了,贺臣泽什么也没做, 只是没再封杀她而已。
结束后,贺臣泽上了一辆宾利,锋利的轮廓映在车窗上,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时莺,看脸色十分阴沉。
回到那座冷冰冰的房子,贺臣泽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不管是做什么都会有个度,因此喝到微醺的时候他就将酒杯推到一边。
不知道怎么地手上的劲没收住,贺臣泽一个不小心将玻璃杯推到了地上,残余的鲜红液体和玻璃碎片混在一起,带着几分残忍的意味。
安静的屋子里,耳边似乎还盘旋着玻璃破碎的回声。
贺臣泽突然想起时莺,她就像红酒杯,哪怕是摔成碎片,也不愿意稳稳地待在他手心里。
她从前那么爱他,可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刚开始将这一切都当成游戏的是他贺臣泽,可为什么最后难以脱身的竟然只有他自己?
男人松开领带,领口几颗扣子散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呼吸顺畅一些。
他不可控制地想到那个疯女人。
那时候贺臣泽只不过是个刚懂事的小孩,每每父亲不回来的时候,他母亲就会在他旁边发疯。她会疯狂地砸碎身边所有的东西,会近乎疯狂地将他绑起来虐待,嘴里喃喃道,“只要你生病你爸爸就会回来了。”
年幼的贺臣泽吓得浑身颤抖,拼命地摇头。
冷水一盆一盆地往他身上浇,哪怕是他唇色苍白他母亲也不会眨一下眼。有时候是另一种方式,将他推到桌子上,制造一些伤口。
他会哭,母亲就抱着他说,“别怪我,我只是因为爱你爸爸而已,难道你不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吗?”
小臣泽被紧紧束缚,无法动弹,他不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他只觉得他妈妈是个魔鬼。
最恐怖的是,她还会自残。贺臣泽永远记得那天推开浴室的门,他看见他母亲满身是血地躺在浴缸里,一张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年幼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边哭着一边往外退。
自杀倒是没有一次成功过,因为那个疯女人只是想吸引丈夫的注意而已,直到某次他父亲出了车祸死了。小贺臣泽没有因为那个出轨的男人伤心,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导致家庭破碎、母亲变成疯子的元凶死得好。
他以为那个男人死了,他母亲就会回归平静的生活,结束一切闹剧。
可是没有结束,他母亲从葬礼上回来之后安静地坐在屋子里,她问那时候的他,“臣泽,我们和爸爸一起走好不好?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平静、却又让人觉得是地狱里传来似的语调……
小臣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潜意识知道妈妈又要伤害他,脸上的恐惧快要溢出来。一个不小心,他摔倒在地毯上,绝望一下子覆盖上来,然后他就感觉脖子被狠狠掐住。
女人下了狠手,他从未想过自己和死亡离得那么近,拼命想要呼吸,但那双手狠狠攥着他命运的咽喉。生理性的眼泪水从眼尾流下来,贺臣泽只觉得恐惧、无尽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