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楚尔再好奇,也不敢再多问一句了。
虽然陆衍之对她算得上温柔体贴,可是她还是很害怕和他相处的。
她经历的事情并不比他少,可自己那些经历是远比不上陆衍之丰富的阅历。
她总觉得,自己藏的再深的心思,好像总能被他一眼看穿。
而楚尔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回家吗?”
楚尔胡乱地想着,被陆衍之的声音拉回了些意识。
暖和的外套让她的脑子变得晕乎乎,思考也变得迟钝,“……”
都没等楚尔反应过来,陆衍之就带她走出了片场。
沿途的风景陌生,意识昏沉的楚尔询问车子要开去哪里。
她往车窗边靠着,额头上的退烧贴已经没了先前的凉意,她开始贪图车窗的触感。
那满是眷恋的样子,似乎只有冰冷的车窗,才能让她清醒。
她病殃殃的,小脸也泛着潮红。
楚尔身形娇小,加上太过瘦弱,蜷缩在车角,像一只软绵绵的小奶猫,红着眼眶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陆衍之一直看着她,侧身时黑眸带着柔和,“明晚有家宴。”
楚尔闻言抬眸,晕红的杏眼瞪圆,紧张的手乱比划,“我…也要去吗?”
陆衍之很少看到她张皇的样子,她大多数都是不悲不喜的不说话,“尔尔,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楚尔沉默了。
是啊,他们结婚之前就说好了的。
只要一年,他会帮她摆平唐继燕,而她也必须帮他瞒过家里。
可楚尔还是很紧张,“可以…不去吗?”
陆衍之对上她央求的眼眸,怔了片刻。
就在楚尔觉得这件事似乎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却抬手贴上她的脸上,“尔尔,不可以耍赖。”
……
楚尔发烧了。
退烧贴只是减缓了她身体的热度,凉意褪去的时候,高烧又卷土重来。
陆衍之抱着意识不清的楚尔下车,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眉间拧了拧。
而楚尔贪图凉意,不停地用滚烫的小脸在他肩颈处乱蹭。
男人的眼底掩着危险,冷声和司机说,“通知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陆衍之给楚尔做了简单的物理降温,家庭医生也随之赶到。
医生来的很急,脱下帽子时,头顶甚至能看见淡淡的热汽。
好在检查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先生,只是很平常的受凉发热,不过太太体虚,营养也没跟上,看着就严重了点!”
陆衍之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男人脸色并没有缓和,反而更沉重了些。
只是在家庭医生准备吊水时,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再加一瓶营养液吧。”
……
楚尔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浑浑噩噩,一身的冷汗。
她恍惚中睁眼,窗帘后的天色黑暗,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退烧后的身体有些不受控的虚浮感,楚尔摸了摸额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烫人的。
手背上的针眼还在,应该是陆衍之找人给她吊了水。
她不喜欢去医院,他好像一直都记得。
楚尔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冲个澡,没了那种粘腻感,她觉得轻松了很多。
只是这里并没有她能换洗的衣服,只有她第一次来这里时,带的一件睡衣。
夜深了,外面霓虹闪烁,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
此时楚尔正裹着睡衣,在楼下的厨房找水喝。
这里是陆衍之的私人住所,除了固定的佣人打扫,基本不会有人过来。
这是她第二次到这里。
第一次,是她初遇陆衍之的时候。
温热的水入喉暖意也随之而来,手上热乎乎的,楚尔没有多停留,又慢吞吞地往楼上走。
只是在上楼的途中,她发现客厅的灯竟然亮着。
……
楚尔没想过,这么晚客厅还会有人在。
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陆衍之。
他就坐在沙发上,右手扶额,半边手掌遮住了眉眼。
她发现陆衍之连衣服都没有换,像是坐了很久的样子。
楚尔不敢想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更不愿意靠近一点点。
一番心理斗争后,她还是决定装作没看见。
却没想到再抬头时,就对上一双深黑的眼眸。
陆衍之的眼睛是很深邃的那种,带着淡漠和冷然,有种如坠冰窟的冷,却又意外地引人深入。
此刻没了眼镜的遮掩,更甚。
楚尔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将杯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将打了半天的字递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陆衍看着平板上的字,并没有接。
对面明亮的灯光顺着楚尔宽大的睡衣蔓延开,晕了一层模糊的光色。